她说话时,目光深深烙在自己身上,元臻侧过脸低声询问,“为什么担心我?”
“我不知道。”锦屏低着头搅弄手指:“这些日子一直记挂着,总怕你会出事。”
寥寥一句,却令元臻意外,从前未曾知晓,被女子放在心上珍视竟会是这样一种感觉,顿时一股暖意漫遍全身。
然而他们相识不过半月,从吴国到魏国这一路为了避嫌都没打过几次照面,又是在那样不堪的情形下占据了彼此的初次……
元臻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
见他沉默,锦屏又低语:“布防图上有几处关键位置已经被……弄脏了,但是不要紧,这些都在我脑中,若是夫君想要,锦屏再另外绘制一幅。”
“公主。”元臻正襟危坐,“我想,设计之人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无辜被牵连。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不会不认,无论你要什么补偿,哪怕是我的性命,都可以。只是,别再这样喊我,可以吗?”
他清醒与沉沦时判若两人,锦屏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副冷心肠,眼中蓄着的泪哗啦啦落,“二殿下若真想弥补我,便将我留在魏国吧。”
“你不愿意回吴国去?”他捕捉到了她的心意,有些诧异,“那里不是你的家乡吗?”
联姻远嫁,背井离乡,应该也不是她主动选择的,如今有机会可以回吴国去,她却不要,未免有些怪异。
锦屏收起眼泪,决然道:“我若这样回去了,大概也是活不成的,且不说吴国民风保守人言可畏,便是父王也不会轻饶了我。”
元臻默然,明白了她介怀之事,也懂得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手轻触他指尖:“二殿下与我既有夫妻之实,如何不能有夫妻之名?”
他知道自己不该想,长睫轻掩着一双清冷眸子,此时的局面,自己的位置。父王没有发话之前,求娶吴国公主意味着什么,元臻比谁都清楚。
他抽回自己的手:“公主与我相识不过数日,连元臻的脾气秉性都未曾了解,怎能随意托付终身?”
殿内安静极了,锦屏也沉默,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
元臻见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过。
她用手背拭去:“锦屏与先太子连面都不曾见过,不也是千里迢迢来嫁,又何曾了解过他的脾气与秉性?”
元臻坦然道:“大哥是魏国太子,你是吴国公主,你们俩的姻缘是吴国与魏国的,不是元熙与锦屏的。而我不一样,我不是太子,也只愿寻志趣相投的女子成婚,一生只与一人相伴。”
他起身,高大的身影投射下一团阴影,将公主娇小的身躯笼罩其中。
莫名叫人安心。
“所以,二殿下还未曾有过心上人?”锦屏忽然开口。
元臻没想到她思维跳跃,忽然有些赧颜,可他向来纯粹,诚实地点头。
一生只与一人相伴,元臻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的淡淡期盼莫名叫她心里伤感苦涩,锦屏想起离宫前陆乘渊对她的承诺。
忠贞不二。
她想哥哥了。
可是魏国太子已死,他们筹谋的那些事儿恐有变数,如今二皇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拿捏住了他,才能早日与哥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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