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坐起身,身上穿着白色带扣的睡衣,她缓缓侧头静静看着远方,蛐蛐鸣叫传进房间中,一阵阵风将她额前的发丝泛起涟漪。
一只手缓缓撩起帘子,双脚落在地上,王断红蹬上鞋子,大步走出房间,她的背影在幽暗的长廊徐徐前进着,缓缓抬起胳膊,手指蹭着墙壁,在落空的那一刻,她侧头看着身边的一扇门。
她的手将门轻轻一推,在缝隙中看了看,她缓缓迈开步走进房间,床上的陈德海闭着眼睛,胳膊搭在脑门上,胸口微微起伏着,被子凌乱地团在他肚子上。
王断红走到床边,一只手缓缓抬起,撩起床边的帘子,坐在床边默默望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手指逐渐屈起捏住他的鼻子。
陈德海一皱眉,嘴巴微微张开,头左右动着,缓缓睁开眼睛,他哼唧一声,缓缓坐起身愣愣地看着坐在身边的王断红,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德海(少年)姐姐,你怎么…有什么事?
王断红笑着望着陈德海,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她缓缓翘起腿,身体后挪着,二人盘着腿面对面坐着,黑暗里,二人周身发着微弱的白光,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要走了。
陈德海抬起手揉着眼睛,重重打了个哈欠,眼眶变得湿润,他垂下手愣了一下,一歪头开口问道。
陈德海(少年)要去哪里?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双手撑在腿上,身子一前一后摇晃着,耳侧的发丝向后撑开,她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去一个更大的世界,在那里施展我心里的无名火。
陈德海抬起手一挠头,眼珠左右动着,似懂非懂得一点头,他微微抬眼,望着王断红那时近时远的脸庞,他眉毛动了动,小声问道。
陈德海(少年)要去多久呢?
王断红的身体停止摇晃,侧头看向一旁,帘帐泛着涟漪,额前的发丝左右摇摆着,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这几天,我一直在看局势,九一八算起,我们也打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可是到头来都是为求自保,从而尽快结束战争,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所以我想,我也会待很久很久。
陈德海愣了一下,手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前倾,二人的脸颊逐渐凑近,陈德海眼珠左右动着,压着声音说道。
陈德海(少年)姐姐要去参军?
王断红和他的眼珠对在一起,二人的头发微微发着颤,王断红嘴角勾起,“嗯”得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陈德海愣住了,身体逐渐靠了回去。
他紧皱着眉头,手垂在腿上来回扣着,神情复杂地望着她,王断红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手一揪他脸侧的肉,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我想做的事,我要请你帮个忙。
说罢王断红抬起手握住陈德海的手腕,陈德海愣了一下,垂目看着她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王断红笑了出来,一下拽起他的手朝床下跑去。
二人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背影摇摇晃晃在房间中奔跑着,一阵阵风将二人的发丝吹得起伏,二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镜子前,落地镜贴在墙边,被一束白光照耀着,尘埃在二人面前浮动着,镜中的每一粒尘埃都发着微光。
王断红垂在腿侧的手握着一把剪刀,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陈德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将剪刀立在他面前,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参军头发太长不方便,帮我剪了它,到战场上,定我得自己剪了。
陈德海眼珠晃动地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剪刀,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握住剪刀,王断红的手逐渐抽离,剪刀在半空微微晃动着。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陈德海一只手缓缓抬起,在半空发着微光,他的手指逐渐靠近王断红身后的长发,他抬眼望着镜中王断红微笑的脸庞,眼眶逐渐红了。
王断红(少年)那一年,是我离开葚福的第二年,无数次的梦里总是看得见那空荡荡的院子,还有那愈来愈粗壮的银杏树,想念起来那片不论四季一直金灿灿的荒原,总听人说,离开一个地方太久后,即便是坏事都能变得美好起来,我一闭眼睛就看见了山顶上那一大片罂粟花,仿佛它们冥冥之中在召唤着我,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陈德海的手指在王断红的发丝之间穿梭着,神情逐渐变得恍惚,二人头顶的发丝微微发着颤,随着他的手指如波浪般在发丝中时隐时现,几绺冗长的头发掉落在二人脚旁。
一阵阵风将荒原中无色而高大的罂粟吹得左右摇摆,几个黑白色的身影在花海在罂粟中穿梭着,王断红眉毛动着,嘴角逐渐下沉。
陈德海的手指缓缓前进着,一阵溪水的流淌声响起,几双黑白色的脚步踏过溪水,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白色的火光激起无色的千层浪,王断红的手在腿侧一抖,逐渐攥成拳头,她嘴角动了动,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
陈德海手中握着剪刀,后退几步看着王断红身后的头发已经到了脖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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