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听见了,于营长,那就尽快攻城吧,何应钦我已经通知了。
于先词愣愣地看着屋里的人,蒋中正无奈地闭上眼睛,他一摇头,于先词神情复杂,他后退着,缓缓转过身走向门外。
切利诺冷哼一声,他从兜里重新拿出一根烟,大步走出指挥部,随着火苗闪过,一股白雾从他口中喷出,蒋中正抬眼直勾勾瞪着他离去的方向,他抬起手一砸桌子。
蒋中正一下拿起桌上的电话,他没等对面说话,便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蒋中正何应钦!给我拿下惠州城!拿下惠州城!
蒋中正呼出一口气,没听对面说出一个字便将电话狠狠扣在桌上,切利诺皱了皱眉,听着蒋中正的怒吼声,他侧过头看着那指挥部。
于先词神情恍惚,他迎着炮火,在阵地大步走着,他的身影在青色的天空衬托下愈来愈小,他大步走到野炮后,白复成侧过头一看,连忙一拽他胳膊将他拉回土坑里,二人靠在土墙上,于先词眼神发愣,白复成望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
白复成营长,不管怎么样,仗已经开打了,我这连长愿与四团共生死。
于先词一吸鼻子,他侧过头看向白复成,他抬起手一揽白复成的肩膀,他轻轻拍了拍白复成的胳膊,便直起身大喝道。
于先词炮兵营的弟兄们!开炮!掩护他们登城,愿与四团共生死!杀!
几门大炮冒着火光轰得一声打向远方,见一处不再冒火光,所有趴在地上连忙端着枪怒吼着杀,向着前方冲去,机枪的哒哒声再次响起。
于先词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他的声音逐渐嘶哑,白复成眼中闪着亮光,众人脸上逐渐布满了血污。白复成一下将身上的枪取下端在手里,他抬起手一挥,眼中闪着光大声喊着。
白复成同志们!何师长的命令来了!前面的人死伤惨重!该我们冲锋了!天色已晚!杀!
所有人从土坑里站起身,他们随着白复成端着枪冲向前方,于先词瞪大着眼睛,一个个人从他身侧掠过,一阵阵带着血腥味和刺鼻的烟味的风灌进于先词的鼻子中,他大口喘着气在空荡荡的焦土之上仰起头大喊着。
于先词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死的太多了!你们回来!我求求你们!回来吧!
一个个梯子搭在城墙上,几个人滑落在地,白复成满脸血污,他身上背着一个人向着城墙的反方向奔跑着,一个个人从他身边闪过,又倒在地上,几个人满身火焰,在城墙下挣扎着,白复成眼中闪着泪光,随着白复成的脚步,血水顺着军靴滴落在地,在二人身后形成一条血路,背在身上的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头便无力地垂在他肩膀上,他的眼睛依然睁着。
白复成侧过头愣愣地望着他,脖子一侧再也感受不到背后那人温暖的气息,白复成嘴角抽搐,哽咽着,心口隐隐作痛,泪珠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从他的下巴上滴落,青天中的灰色云层随着风变化着形态,他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大声喊道。
白复成四团团长刘尧宸牺牲了!
于先词的背影在焦土之中晃动着,他眼中闪着泪光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几门大炮逐渐变成黑白色,火光冲天,横尸遍野,满是疮口的青天白日旗随着风起着涟漪,一抹星辰在夜空显现,极目远眺,城墙下堆积的尸体成了山。
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根火柴,火柴末端燃着熊熊火焰,随着火焰靠近柴火垛,众人的脸庞被点亮,只见他们坐在地上,围着那篝火,每个人的神情都格外沮丧。
于先词坐在最中央,他身边的白复成不时抬起手一抹眼泪,于先词抬起头望着众人。
于先词四团的弟兄们都知道了刘团长牺牲的消息,他们悲愤异常,那个苏联顾问躲在指挥部不肯出来,校长待不下去了,估计也坐在某个篝火旁生闷气,我已经能想象到咱们那待在后方的陈秘书知道后都得骂苏联人的娘了。
说着,于先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低下头,眼珠看向一旁,白复成眼中闪着泪花,他颤颤巍巍抬起手将头上的军帽摘下,他将军帽捂在嘴边,用嘴咬着,他压着声音,痛哭流涕着。
他颤颤巍巍将手垂下,他抿嘴哽咽地说道。
白复成是我把刘团长背下来的,他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重复着命令,同志们…同志们…登城…拿下惠州城…说完,他就咽了气。
于先词的眸子里起了泪膜,他抬起手一拍白复成的肩膀,便站起身,白复成满眼泪水地抬起头望着他,于先词侧着头不让自己的眼睛看他。
于先词白连长,你尿急的话就陪我去一趟,别引的大家都有尿意。
说罢,于先词向着远处走去,白复成愣了一下,他左右张望一阵便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撵上于先词的脚步,只见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入丛林之中,于先词停下脚步,白复成的手缓缓抬起,他的手落在枪杆上。
于先词侧过头,夜晚让白复成看不见他的神情,于先词嘴角上扬,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白复成看着黑暗中的那闪闪发光的泪珠,他的手缓缓垂下,于先词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却依然平静。
于先词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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