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四福,她笑了笑又将头低下,她微微摇了摇头。
王断红(幼年)我并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知道我的思想过于稚嫩,至少在我这个岁数,和你们比较起来,就是一粒芝麻,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我并不想太早明确自己要干什么,毕竟想来,那些异想天开的梦话谁都会说,即便那些做到的人,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王断红(幼年)所以,我现在并不想过早考虑未来的事,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未来的变故和现在的思想差距,叔父,你还记得您小时候想干什么吗?
王四福双手搭在膝盖上,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布鞋,他的脚在地上来回动了动。
王四福(青年)早忘了,倒是你的父亲,我还依稀记得,他从小就像个干大事的人,大家都羡慕他,你二叔就一直以他为榜样,在他同龄吃喝玩乐的年纪,他突然有一天对还是孩子的我们说,有没有想过你们是来自哪里?我们哪想那么多,也是该玩玩的年纪,没在意他说的话,听者无心,可话出去了,留到脑子里了,我是一直记到现在。
王四福(青年)人不能没有根,没有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断红,你和你爹真像。
王断红侧过头看向王四福,她一歪头,一耸肩,双手一摊,她的身影变成黑白色,一只蝴蝶落在她脸上。
王断红(少年)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王四福俯下身,他小声问道。
王四福(青年)你说什么?
王断红一挑眉,她也小声说道。
王断红(幼年)我和我爹有多像?
王四福笑了出来,他的手指动了动,膝盖上的衣服起了褶皱回道。
王四福(青年)可能有个八分?
王断红转回头望着天空的夕阳,她深吸一口气,胳膊迭起放在后脑勺,她的身体逐渐躺在地板上。
王断红(幼年)剩下两分去哪了?
王四福一歪头,他露出一丝微笑思考一阵,双手搭在膝盖上来回摆着,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王断红,看着半空中的蝴蝶逐渐落在她身上。
王四福(青年)剩下的两分是你自己。
一个人手中提着张报纸在走廊大步走着,他气息粗细不均,一长一短,他抬起手一下推开一扇门,他大步奔进病房,他一吸气仰起头大声喊道。
白复成惠州被我们打下来了!林虎跑到江西了!陈炯明率残部撤退到闽南啦!我们赢了!
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他侧过头看向白复成,身边的女人神情不自然,推搡着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凌乱,手指动着,轻轻搭在那个女人手背上,白复成垂目看了一眼,他忍着笑,仰起头再次大声喊道。
白复成陈总司令!好消息!梅州!潮州打下来了!惠州杨坤如不战而降!我们已经进驻!
坐在床上的人愣了一会,他的手发着抖,双手一撑床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病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看着站起身的陈华伟。
只见陈华伟的腿发着抖,身子摇晃一阵便变得直挺挺的,白复成眼神发愣,他颤颤巍巍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说道。
白复成陈总司令…您站…站起来了…
坐在病床上的女人抬起头望着陈华伟,她连忙站起身扶住陈华伟的胳膊,她咽了口唾沫,低下头看着陈华伟的腿,小声说道。
楚书甄总司令,您挪下腿试试?
陈华伟的手指发着抖,他突然将手指一屈攥成拳头,他咬着牙缓缓将伤腿向前伸着,他的脚心发软,身体一晃被楚书甄的双手一把攥住。
陈华伟垂落在眼前发丝上带着一滴汗珠,他露出笑容,他哈哈大笑起来,发丝晃动着,汗珠打在地板上,陈华伟手背爆出青筋,他边笑边将另一条腿移动着,两条腿再次并拢。
楚书甄也笑了出来,二人看向愣神的白复成,楚书甄一招手,说道。
楚书甄白队!你别愣着了!快来呀,一块馋着总司令走上几步!你去左边!
白复成回过神来,他哎了一声,连忙将手中的报纸扔向一旁大步奔向陈华伟,报纸掉落在地,白复成抬起手搀扶着陈华伟另一侧。
白复成总司令!趁热打铁!再挪一下!
随着陈华伟迈开步,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将窗户两侧的窗帘泛起阵阵波涛,地上的报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它在白色的地板上滑动着,随着陈华伟的双腿再次并拢,报纸被风掀起以一角,风将三人的发丝吹起,报纸跛着脚在地上游走一阵,随着风如洪水猛兽般的呼啸,报纸在病房半空飞舞着,报纸飞出窗外,掩盖了写着“汪精卫是正统”的报纸,几个行人一跳一跳得抓着那个在空中飞舞的报纸,几个人站在街上仰起头看着,报纸掠过他们脑门飞向了下一个人。
公元1925年4月,东征联军进驻惠州,自此第一次东征胜利结束。
陈华伟仰起头哈哈大笑着,他伸开双臂在黑暗中转着圈奔跑,撅着嘴巴发出呜呜声就像一架飞机一般,头顶的白色光束伴随着他的脚步旋转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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