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光缓缓发动汽车,握住方向盘的手都激动得轻轻颤抖,前方不是死路,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永生的诱惑。
多年前被二哥逼着选择法学时的不快、压抑和沉闷,在这一刻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满是泥沼的世界挣扎了这么久,被哲学之中的浪漫疯狂吸引了这么久,他如今终于可以逃脱,奔赴他一直想要的结果。
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海韵路78号距离那个大吊桥只有不过两三公里,死路就在前方,永生的光辉吸引着两人,谁都是激动的。
宋韵甚至难抑兴奋,就在她看见大桥出现在眼帘的那一刻,小腹忽然阵痛起来,一阵一阵的,很不正常,她低头,看着才几个月的肚子,她仿佛隔空看见了自己跟张尔成的结晶,这里有一条小生命。
它忽然这么痛,像是在抗拒她的选择,它无声的渴求,想要活下去。
“宋全凭什么定义我的人生,谁想做他的继承人……”
宋韵刹那间如遭雷击,身体僵硬如石。
那自己又凭什么定义这孩子的人生,它无法选择,被它的父亲强迫着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同样无法选择,要被它的母亲强迫着离开这个世界……
疼痛拉回了宋韵的理智,宋韵突兀地大叫:“不要,停车!”
宋志光手一抖,猛踩刹车,汽车在冲上大桥的前一秒骤然急停,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惯性使然,宋韵的身子猛地往前飞出一半,肚子狠狠撞在车前的台子上,紧跟着身子又被安全带用力给拽回,哗地摔回椅子里。
宋韵的肚子疼得快要裂开了,她脸色惨白,嫩白的双手去捂住那已经显怀的肚子,顿觉心痛。
宋志光侧目看她,“怎么了?”
宋韵艰难出声:“我错了,我不能这么做……”
宋志光看见她痛苦,眼神暗了暗,“又改变主意了吗?”
“我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思维跳来跳去又怎么了,”她思绪被疼痛拉回,理智也回了笼。
宋韵伸手抓住他手腕,痛苦道:“我好痛……”
宋志光皱眉低头,见她椅子下面出了红,“忍着,我送你去医院。”
宋志光打了个将方向盘打歪,医院和这里是反方向,方向盘刚刚打到倾斜的时候,倏的从他们汽车后方冲出一辆速度极快的车来,狠狠撞在他们这辆车的车位。
‘砰——’
两车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宋韵所坐的这辆车往前飞出几米,因方向盘的扭转,起初是直路的,此刻却是直接对准了大桥的侧边,再往前将会掉落进下面的江河之中。
宋韵紧张地抓紧了衣裳,一只手死死护住肚子,从后视镜看见那辆车在往后退,随即又迅速的冲上来。
这一下力道并不重,但从四面八方又涌出辆速度很快的车,纷纷往他们这辆车撞过来。
只听砰砰几声巨响,宋韵所坐的车前方彻底撞破了桥面护栏,前面两只轮子骤然塌陷,悬落在空中,只要再撞一下,这辆车将会彻底沉入。
宋韵惊住了,那些车都像是提前计划埋伏好的,她意识到了不对,冲无名指上的戒指大叫,“又是你吗,是不是又是你!”
宋韵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因为她的摩擦自动滑下了接听,那边传来张尔成沉冷不容拒绝的声音:“跳车,朝树林里跑。”
宋志光不敢再发车,他迅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抱住宋韵,“你先出去!”
他一动,车子前方又往下坠了一点儿。
宋韵感到车身摇晃,心都快要跳出胸口,腹部剧烈的痛楚,和怀疑张尔成的心惊感蹿遍了全身。
宋韵盯着后视镜里的车,隐约知道对方是冲着取命来的。
宋志光自然也意识到了,他道:“我本来就是想要赴死,这里有我就行,你先走。照着他说的做。”
他话音落下,宋韵看见树林里窜出个高大的身影,是高阳飚。
冯豫身边的那个很能打的助理。
那些攻击他们的车辆里并没有人下来,但却有无数颗子弓单从那些车里面飞出。
高阳飚身手极好,只见他四处避让,身上并没受到任何攻击,他迅速来到车边,拉开了宋韵这边的车门,将她往车下拽。
“冯先生让我来救你,张尔成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宋韵不明所以,被高阳飚拖下去抱在了怀里捂住,她腹部还在剧烈的痛,一回头,见宋志光却不下来。
她伸手从车窗进去,拽住了宋志光的手腕,“下车!”
宋志光双手抱住她嫩白的五指。
他红着眼,仰望着他这一生唯一的信仰和美梦,余光瞥见后面的车在往后退,像是还要冲上来给他致命一击。
他不慌不忙,眼尾绯红,有泪珠想要滚落,他艰难道:“我这一生肮脏阴险,试图以读书化解我的心灵。”
“我曾想读哲学,二哥古板的认为不好就业,逼我走了法学。我不是擅长为自己争取的人。哲学学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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