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凌乱不堪,画面不再有秩序,白色纸张上跳跃出一个又一个小人,那些小人的肢体和表情都扭曲到诡异。
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画面没有装饰,只有无数痛苦的小人,他们在纸上汇聚成了茫茫人海,头顶是黑漆漆的乌云,将他们绝对压制。
画完这一幅,宋韵抽掉纸张扔在地上,又重新夹好新的纸张,再次重新画。
她习惯了站着画画,那样手臂会更有力道。
又一个小人跃然纸上,与刚才不同,这个小人被四四方方的框架禁锢住,他表情痛苦,姿态扭曲,头望天,像是在渴求得到某种解脱。
宋韵越画情绪越乱,地上的纸张很快堆满,上面的画风一致的混乱阴暗,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
她却没有停止,眼中是病态的红,心里是厌世的恨。
最终,她一脚踢开画板,啪的一下,画板应声倒地,她将手中的笔砸在地上,又去翻衣柜。
宋韵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她只是觉得迫切的需要一个出口,她快要被憋疯了,要压抑到头了,窗外的暴雨噼里啪啦的下,她感觉这世界好像要将她给吞吃入腹。
她将衣柜里的东西全部拽出来,扔在地上,看见里面的衣服风格,是属于宋鹤的,她忽然厌恶极了,站上去又踩又跳,脸上都是浓浓的憎恨。
她被一条裙子的腰带绊住,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紧跟着腹部传来隐隐的痛苦。
宋韵双手捂住肚子,脸上冒出层层虚汗,她被这种痛拉回了一点儿理智,也隐约想起来,自己有多久没吃精神药物了?
为了孩子的健康,那几个月她状态也很好,药物一直在慢慢减少。
宋韵忽然露出一抹病态阴森的笑,要靠药物才能维持的理智和人生,有什么意义,更不能做母亲。
楼上的宋至光听见了动静,忙闯进房中,就见满地狼藉,而宋韵坐在一堆凌乱中,双手握成拳头,一拳一圈砸在肚子上。
宋至光眉头一皱,大步上前蹲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做什么!”
“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趁它还没成型!”
宋韵双脚踢打着要挣脱,口中大喊大叫,“你看看外面这世界,太恐怖了,让人厌恶,让人痛恨,我不能让它降临,张尔成都不要它,我也不要!”
宋至光闻声,真的偏头去看了一眼外面。
窗外暴雨倾盆,滂沱大雨哗啦啦的下,天边乌云一层一层,滚滚翻动,惊雷霹雳,电闪雷鸣,树木被秋风刮得弯了腰,明明是白天,光色却黑压压的宛如极夜。
的确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宋韵咆哮又挣扎,面容狰狞双目通红,一副病态之样。
宋至光死死将她控制在沙发上,冲外高喊一直负责她病情的医生。
白芨闻声大步走进,将一支镇静剂注射入她身体。
宋韵没力气,身子瘫软下来,宋至光把她往沙发推上去坐好,低眉看她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韵感觉肚子很痛,浑身也冒着虚汗冷汗,但她摇摇头。
她享受这种痛苦,很病态。
白芨看着她状态,担忧道:“她状态很不好,甚至比之前还要激烈,加上孕期,情绪不稳,已经开始出现自我伤残行为。这段时间一定要贴身照看。”
“但宋先生也要小心,病人激动时也会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宋至光点了点头。
白芨走后,他坐在宋韵对面,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视线一直盯着她看。
宋韵感觉肚子太疼了,外面的暴雨还在下,她身体很软动不了,可情绪却没有安宁半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疼的,就是控制不住,眼泪一串一串从脸上掉落。
宋至光默默看她,又看了落在地上的画,他似乎也没有想要去收拾她房间的想法,良久说:“你不要作茧自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韵抽泣道。
宋至光抿唇,“不,你知道。你很聪明,我比谁都清楚。”
宋韵只是哭,不在说话了。
两人相对无言,听着外面的暴雨声。
宋至光眼中也是通红一片,他何曾不觉得这世界就是一个漩涡,他也同样对这世界感到厌恶,可这世界上还有她的存在。
他守护了多年,一直克制在道德边缘不去触碰的女人,她没离开前,他都要行尸走肉的为她活着。
这一刻,她开始厌世,他就不想再活了。
几个小时后,雨停了,地球旋转,天光暗下,迎来黑夜,他看向宋韵,终于说:“我们一起离开,你敢吗?”
宋韵浑浑噩噩抬起眼,看着他。
他眼中是病态的红,表情坚定,却带着赴死的意味。
她记忆忽然回到了从前,宋至光在一片春景中给她递烟,问她:“你敢接吗?”
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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