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直接点破他话里的漏洞,“何纪强已经下落不明了,你怎么从他身边探听三叔情况?小叔,我看不穿你,你说你会让我这段感情见到光,可我现在发觉,我现在堕落好像都是你一手促成。”
宋至光听着她的话,不知想到什么,他的指尖微微屈起,轻轻扣在他面前的书本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紧跟着他慢慢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那句话就是对你说的呢?”
宋韵微微皱眉,“哪句?”
“我会让你这段感情见到光。”
宋韵闻声抬眸,对上宋至光的双眼。
他的眼神好似一条毒蛇,慢慢攀爬在她身上,将她一圈一圈的裹住,然后朝她吐着蛇信子,她甚至能感受到蛇身上那种黏腻冰冷的感觉。
她被惊得怔愣住。
宋韵就这么看着宋至光,不合时宜的想到,如果说张尔成是阴暗的,那么宋至光就是阴险的。
张尔成的坏和虚伪都明明白白,宋至光却遮遮掩掩。
明枪暗箭,哪一个更难防?
宋韵心里骤冷,盯着他大喊出声:“宋至光!”
她不愿意再喊他‘小叔’,“你这么做,是想欺骗我放心三叔的安危,然后安心的被你送走离开,是不是?!”
“我一旦走了,大概率就会激怒张尔成,到时候三叔的性命岌岌可危!张尔成一旦真的对三叔下手,就更方便你抓到他的把柄,然后用法律的武器葬送他。”
宋至光注视着她,“你在张尔成身边,果然学到了点东西,”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暗阴险,“但你也说了是‘大概率’……”
“张尔成不是良善人!我如果背叛他欺骗他遁逃而走,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三叔的!”宋韵怒吼,声音里透着几近于失望的绝望,“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用三叔的性命来做赌注,做把柄!你拿了冯家3的股份,即便带着我离开,这股份也足够你保我后半生衣食无忧,是不是!”
宋至光见她情绪激动,他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就想要走近宋韵。
宋韵见他走来,就觉得好像那条毒蛇在逼近自己一样,她连忙高声呵止,“你别动!”
宋至光脚步立时顿住,只剩下森然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宋韵。
她跟他对视,眼神愤怒,“如果我今天没有偷听到何纪强已经失踪,我一定会被你欺骗住。接下来你又想做什么,做一些激怒张尔成的事吗?然后激怒他,好让他折磨我到不死不活,到时候你又在我身边给我洗脑,哄得我从他身边遁逃!”
“我不敢想象我如果真的离开,三叔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他任务失败,身份暴露,张尔成也会跟着暴露!娄爷等人万一知道了,他们又会怎么折磨和对付张尔成,又会有多少祸害人的货流入市场!”
宋韵越说越觉得心底发凉,这种感觉比被张尔成掌控更让她觉得惊恐,因为这种感觉是阴险无形的、无法预知的,它狠狠将人性剖白在她的面前,血淋淋的事实就这么撕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小叔做的事。
他明明在为那么多人民伸冤,为什么却做出这么无情无义,阴险至极的事。甚至不顾三叔的安危。
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也叫了三叔几十年的三哥啊……
宋韵被这个事实惊得浑身发抖,三叔有正义的身份,他如果真的任务牺牲了,还有后世为他赞颂美德。
可张尔成只是不被人们所认可的光,他一生投入黑暗所做,都是为了将顾家一网打尽,他如果在这之前就被宋至光弄跨,那么他就只是一粒尘埃。
前半生努力尽数白费,他将彻底永远葬送在黑暗里,无人知晓,甚至会被人们认为,他跟娄爷等人一样,都是大恶之徒。
宋至光听着她这些话,面色愈发沉下去,却没有说话,他向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正是如此,他的心思才永远无人窥探。
和他那些感情一样。
正如宋韵这么多年,愣生生没有从他眼里读出半点觊觎和欲念。
宋韵苦苦一笑,转身离开,走至玄关处时,她说:“自古书生多薄情,原来他们不是薄情,而是他们善于伪装,总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最后揭开虚伪的面具,露出无情的真面目,人们却以为他们薄情。”
“像你一样,虚伪得令人发指。”
宋韵说:“今晚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但如果你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宋至光的手倏然握紧成拳,他深深盯着她的背影,“我没有办法当做没发生过。”
“呵。”
宋韵冷笑,拉门离开。
宋韵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张尔成的车还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处。
车没打起,却在她看向他的车时,车喇叭响了两下。
宋韵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坐上去,“你怎么没走?”
“猜到你会出来。”
宋韵抿抿唇,隐约觉得他是看出来了宋至光的情感。
张尔成对司机说:“去月半弯。”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月半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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