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浅白色的羊绒毛衫,一条卡其色的半身裙,黑色的半高跟皮鞋,长直的黑发柔顺披散在肩头,一手夹着香烟,烟雾扩散中,她清纯幼态的眉眼有几分朦胧不清。
他心里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当他以成哥的身份出现时,他从来不掩饰真正的情绪,笑就笑了,皱眉就皱了,但也绝不会让人真正看出,他笑是不是开心,皱眉是不是生气,总之没有人能真正分辨他的七情六欲。
譬如现在,他身边的小弟见他笑,说他是高兴吧,可他眼里又没有半点愉色。
他想要奉承,最终绞尽脑汁只蹦出了一句:“成哥,嫂子真漂亮。”
另一个小弟说:“要不要打个招呼?”
他话音刚落,宋韵已经察觉到了,偏头看向他们,看见张尔成时她愣了一下,但她反应极快,扔掉烟蒂向他们走来,笑意盈盈道:“成哥?”
她眼里有几分意味深长,那意思是我不知道你来这儿干嘛,赶紧自招让我接戏。
张尔成不加掩饰的笑,笑声清朗,看起来却很痞,“我都说了不用送机,还非要跟到这里。”
那就是要离开。
宋韵接话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张尔成双手插兜,头微偏,笑得吊儿郎当:“行,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就送到这儿吧,我走了。”
说完带着他两个小弟离开,他们谈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传入了宋韵耳朵里,她听见他的小弟夸他们俩感情好。
他们走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宋韵去接了小叔宋至光。
宋韵的爸爸是大哥,名叫宋全,他底下四个弟弟,分别用诚信阳光来起名,意思是,宋家的诚信阳光好品质全部齐全了。但宋韵的爷爷是老战友,当时没有超生,其实她爷爷只有宋全一个儿子,另外四个都是他战友的遗孤。
他们没有血缘胜似亲人,这件事也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连宋韵也是在父母死后才听说的。
宋至光是顶级律师,宋韵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一身灰色的商务西装,戴着一副金丝框眼睛,提着公文包站在路边,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书生的儒雅气质。
宋韵往他面前一站,还没说话,他扫了她两眼,就说:“少抽烟。”
说完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宋韵顿了顿,没说什么驱车离开。
路上又到了那个两分钟的红灯,宋韵等着,耳边听见宋至光说:“见过你三叔的女友了吗?”
宋韵点了点头:“是的。”
宋至光没再说话,两边冷场了下来。
宋韵跟小叔向来没什么话可以说,确切地说是小叔是个很沉默的人,也很少有什么表情,很多心思都是藏在深处,但宋韵依然知道,他心里同样很疼她。
她记得父母死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会哭,二叔会给她讲道理让她走出来,三叔会给她带甜品说吃了甜的心情会好,四叔会带她出去疯玩抒发,只有小叔很沉默,她哭,他就在旁边陪着一言不发。
宋韵回想起来,那段痛苦的时间里,她每次哭得崩溃的时候,只要一回头,小叔都在她身后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她有时候也会想,他话这么少那些官司都是怎么打赢的。
红灯变绿,宋韵回过神来驱车,她把宋至光送去了律师事务所。
宋韵本来想等他一起回家,但被他拒绝了,他案子刚处理完,还有许多工作要跟事务所交接,宋韵也没坚持开着车自己先离开。
全程宋至光只说了句‘开车小心’就走了。
宋韵开回别墅区,到郊区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自禁放慢车速,心跳也加快。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宋韵开了没多久,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面包车停在路中间。
正是上次疤哥开的那一辆。
宋韵下意识的掉头就要走,但又想着自己被张尔成在他们面前承认了身份,如果掉头就走,可能会引发怀疑。
她决定继续开过去,简单打个招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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