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坐在车内,透过窗,忍不住去看这座她生活多年的城市。
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白墙黑瓦,承载千年光阴的古建筑……
车辆驶过拐角,宁枝觉得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那几乎刻在记忆里的校门,宁枝忍不住趴在窗上,跟奚澜誉说,“这是我以前的高中。”
奚澜誉顺着?她的方向,侧身看过去。
古朴的百年老校,透着?被岁月洗礼过的厚重。
整个校区隐在闹市的绿荫中,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
他看眼她的神情,“下去看看?”
宁枝眨了下眼,点头又摇头,“其实也不用特地去,这里还是挺难停车的。不过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小?馆子?很好吃,以前妈妈经常带我去,我想去看看还在不在了。”
奚澜誉闻言吩咐司机,“找个地方停车。”
说完,他侧身跟宁枝的目光对上,莫名笑了声,“想去就去,这拧巴劲儿到底跟谁学的。”
……
南城最?好吃的,其实并非那些人均几千的西餐厅,而是这些大?隐隐于市的苍蝇馆子?。
老南城人并不讲究,只要吃得痛快,凭它干不干净,下回照样还来。
当然,能长长久久做下去的小?馆子?自然有自己的两把刷子?,且这卫生上,基本还算过关。
不然,人人吃一顿,回去上吐下泻,那还得了。
宁枝领着?奚澜誉七拐八拐,越走越偏,最?终停在一间类似农家?小?院的小?屋子?前。
宁枝在毕业后来过一趟,那老板竟还认得她,笑着?说:“小?姑娘,又来了。”
宁枝笑了,“您记性真?好。”
那老板笑了笑,“长这么俊的小?姑娘,哪忘得掉。要不是我看你这不像本地常呆的,当时倒真?想把你说给我儿子?。我们家?老房子?拆迁了呀,你嫁过来日子?肯定?好过!”
宁枝笑说,“我可不会因为您夸我,结账时就多给您几十?。”
“害。”老板摆摆手?,“我还差你这几十?块,讲真?的,小?姑娘谈对象了没,我儿子?今年博士,南城大?学,条件可以的咯。”
话一说完,两人都觉得周边空气冷了几分。
宁枝其实也有点招架不来,这做生意的老板各个都热情地要命。
她悄悄看一眼奚澜誉的脸色,往后退一步,挽了他的手?臂,决心再用一用奚澜誉这挡箭牌,她笑着?跟老板介绍,语气熟稔而自然,毕竟已讲过无数次了,“我都结婚啦,这是我老公。”
那老板看一眼奚澜誉,便知这人身份估计不简单。
那穿着?,那打扮,哪是自己儿子?那愣头青能比的。
但这种?店的老板,看似粗犷,实则颇有几分脾气,再说,开在这地段,他什么人没见过。
老板倒也不怵,摆摆手?,似真?的很惋惜,“罢了罢了,缘分这东西,求不来。”
又闲聊几句,宁枝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几样菜,她点完后,小?声问奚澜誉,“你有想吃的吗?”
果不其然,奚澜誉轻微摇下头,摸了根烟,“看你。”
说完,他大?踏步向外?。
这间小?院子?处处透露着?简朴,正在滴水的水龙头,有些破旧的门面,墙角碎成几块的砖瓦,野性难驯的小?黄狗……
宁枝看了眼站在院中的奚澜誉,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光是他在那,便瞬间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奚澜誉松了松领带,微拢手?掌,打火机砂轮轻擦了一声,他腰背略弓,深深吸了一口。
南城风大?,奚澜誉口中那烟雾方吐出,便被风吹得四散,看不太真?切。
某个瞬间,宁枝觉得他那目光,与?自己对上一瞬。
她忽然有种?感觉,奚澜誉此刻,真?的颇有几分纡尊降贵,甘愿陪爱人踏入红尘,沾染一身独属于他的烟火气。
……
宁枝觉得奚澜誉肯过来,就已经算作很给她面子?了,要是再让他坐在这不知沾了多少油渍的桌子?边,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她还是让老板给他打包了。
老板很惋惜,“这得现吃才香,你这打包回去,简直是坏我的招牌。”
宁枝笑了笑,任由老板发牢骚。
她刚拎着?打包好的菜品出来,就发现奚澜誉站在门外?。
奚澜誉扫了她一眼,自然而然地伸手?,要去接她手?上拎着?的袋子?。
其实真?的还挺重的。
宁枝也没客气,将另一只手?上的也一并递给他。
奚澜誉一手?便可以轻松地提过去,他没挽袖子?,宁枝只看到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凸起的根根青筋。
真?的有种?陷入俗世?的感觉。
她不由看了眼奚澜誉身上,那看着?便十?分昂贵的西装,视线下垂,又扫了眼他手?里这一堆加起来才一百多的家?常菜。
宁枝想了想,跟在他身后提醒,“你小?心点,油挺多的。”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