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自嗓子眼顺着心?口往下缓缓流动,宁枝才觉得方才憋着的那股不知名状的焦躁散了些。
奚澜誉的这间卧室,乍一看去,已在每个?角落都遗留了她的痕迹,不知他找的谁做事,那人竟几?乎一比一复刻了她房间的杂乱程度,连那随手一放的位置都基本一模一样。
宁枝感到些微的尴尬,她好像又一次将奚澜誉的卧室弄乱了。
她将那瓶水搁在窗台,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为表逼真,她这回大半个?卧室几?乎被搬空,宁枝来回走了好几?趟,依旧还有许多东西。
她觉得要是只靠自己,她起码得再走个?十来回。
宁枝看眼倚在门边闲适懒散的奚澜誉。
许是花了钱,她安排奚澜誉也安排得毫不心?虚:“现在三小时?还没有结束,你能帮我搬一点吗?”
奚澜誉闻言,垂眸看她一眼,他没说话,只将手边那燃着的烟在那幽蓝的水晶烟灰缸里碾灭,倾身从宁枝手上捞过她那堆玩偶。
宁枝忙又收拾了点东西,跟在他身后。
她卧室门本就开着,奚澜誉站在门前,没再往里走。
他微微皱着眉,似是不明?白为何有人的房间可以这里放一点东西,那里放一点东西,杂乱而无序。
宁枝不以为意,她不喜欢收拾,何况她这里只是看着乱,实则很干净。
她将手上那堆东西找了个?空着的地方搁下,转身对站在门口的奚澜誉说:“请你尊重?一下我的生?活态度。”
奚澜誉把她那些玩偶一个?个?甩上床,微微侧身看向她,语气平平:“你的生?活态度,就是在垃圾堆里找床睡?”
宁枝:“……”
很无语。
她觉得自己今天第二次被深深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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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枝虽心?态平和,但她还是被奚澜誉那句堪称精辟的总结气到失眠。
第二天一早,宁枝看了眼桌上的早饭,默默拎着包从奚澜誉面?前扬长?而去。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
何况她不是泥人,是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个?体。
这个?人简直太过分,太恶劣。
刚到医院,宁枝在入口处遇见了导师纪斯何。
纪斯何眼角眉梢净是笑意,见了她,那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宁枝不解:“什么事让您高兴成这样?”
纪斯何边走边笑着说:“就我们之前聊的那事,成啦。”
宁枝偏头,“哪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她也抑制不住地有些激动,“是基因会定点帮扶那事吗?”
纪斯何说了声“聪明?”,“院长?刚跟我通的气,内部消息,错不了。大概下个?月就能正式跟医院达成合作。”
宁枝问:“有什么别的附加条件吗?”
纪斯何“诶”了声,“你怎么知道?”他顿了下说,“奚总提出每次帮扶必须挂上北辰的名号,这其实也正常,本来就是他们出的钱,他们想借机提升一下企业形象也合情合理。”
宁枝想了想,内心?略有惊颤,他这人的做事效率真是雷厉风行到让人畏惧。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不时?有病人在护工的搀扶下,从这头走到那头,慢慢休养病后的身体。
宁枝看了眼,收回思绪,笑着附和:“确实很合理。”
……
晚上回到家,宁枝拿了本书坐在餐桌前边翻边等奚澜誉。
坦白讲,昨晚奚澜誉在睡前讲的那句话带来的影响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宁枝忽然觉得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竟真的有几?分可取之处。
虽说他是商人,这件事也对北辰的企业形象有利。
但这从本质上来讲,依旧还是做慈善。
宁枝愈想愈觉得,他这人性格中不可捉摸的成分居多。
大门处“滴”的一声,奚澜誉边松领带边推门进来。
他今天穿一身纯黑的西装,面?料挺括而高级,从那黑夜中进来时?,仿佛裹挟着外面?的寒气,清冷中带些萧索。
宁枝起身将门边那灯打开,霎时?,那寒气便?散了碎了,被屋内温柔的光束覆盖。
奚澜誉拽松领带,略微垂眸看了她一眼,“有事?”
两人同住这么久,他一眼便?能看得出,她究竟是碰巧坐这,还是特地在这等他。
宁枝将书一阖,搁在桌上,起身朝他走过来,“今天老师跟我说,你的基因会要跟医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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