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的时候有些焦急,但进去一看,曲长负一如往常,还是悠闲自得地倚在案边读书,仿佛半点尘嚣都?未沾染。
赫连耀心中便不知不觉安宁下?来?,放缓了脚步走到他的书桌边上。
曲长负头也没抬,问道:“成了?”
“嗯。”赫连耀道,“老师,你?也没事?”
曲长负哼笑道:“就?凭他们几个,算了罢。”
他随意扬手,将书扔到桌上,动作之间,宽大的衣袖滑开,露出?皎白清瘦的手腕,上面不知何时被不慎蹭上了一抹墨迹。
半滑落半遮掩的衣袖,淡青色的墨痕,细腻白皙的皮肤,斑驳洒下?的光线……原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幕,却在无?意中,散发出?令人难以?回避的惊艳。
赫连耀只是随便一瞥,就?难以?移开眼睛,心头一荡,顿时想起自己前?两天做过的一个梦。
在靖千江那?里得知了他和曲长负的关系之后,赫连耀当天回去一晚上没睡着觉。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气恼还是嫉妒,在榻上翻来?覆去,隻觉得怎么想都?难以?接受这事是真的。
曲长负在赫连耀的人生中占据了太重要的部分,如父如师,虽然严厉冷淡,却事事都?为自己安排周全。
他是那?样强大而冷肃,但看上去,又是那?样美丽而脆弱,到了时间,就?走的头也不回。
从来?没有人待赫连耀这样好过,但也从来?没有人待他这样绝情过。
赫连耀难以?想象曲长负会真正的属于谁。
他知道对于这位老师,自己早就?不仅仅是师生之间的崇敬依恋,这份感情当中还掺杂了很多无?法明言的情愫。
但他最高的奢望,也只是想象着能相?处的久一些,过回曾经那?种?平静快乐的日子。
至于情人……曲长负这种?人,他怎么可能会动情?
第二天一早,赫连耀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在女奴们惊骇的目光下?起身,吩咐手下?去给他搜罗一批书籍来?,只要是有关于情爱的戏文话本等都?可以?。
南戎人都?知道这位新任大君推崇中原文化,此类本子倒是不难找。
连同一摞厚书送过来?的,还有两男两女四位美人,大概是手下?以?为大君看完“学习材料”之后,还想亲身实践一下?。
赫连耀怕被曲长负听见,勃然大怒,将美人们轰出?去了,自己躲在王帐里翻话本子。
从头看到尾,虽然类型情节丰富多样,赫连耀还是没觉得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能套在曲长负的身上,编造出?来?的东西果然不靠谱。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赫连耀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故事,当晚睡着后就?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缩在一顶毡包当中的角落里,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毛毯,他就?赤着脚席地而坐。
面前?的光线极暗,看不清楚旁的什?么,只能瞧见中间的大床上面有两个交迭的人影,低低的喘息和摩擦声正在不断传入耳中。
赫连耀不由瞪大了眼睛,心臟狂乱地跳动起来?。
他分明看见,床上的人仿佛正是自己研究了一整个白天的靖千江和曲长负,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清晰而真实。
靖千江的行为让赫连耀怒不可遏,火气攻上心头,几乎让他整个人都?炸裂开来?,恨的隻想杀人,立刻飞快地衝上前?去试图阻止。
谁料脚下?软绵绵的,仿佛无?处着力一般,站起身来?就?是天旋地转。
再有意识的时候,赫连耀顿时发现,床上正压製着曲长负的这个人,竟然根本就?是自己!
他按着对方的肩头和手腕,听见曲长负轻喘着,声音中有隐忍的恼怒与?失控,在自己的耳畔沙哑低喝道:“够了!”
这两个字有些鼻音,像是自小淘气时被对方管教的严厉,但又带着种?说不上来?的媚意,叫人脸热心跳,口唇发干,连身体的某个部分,都?传来?一种?难以?忍受的胀痛,急需发泄出?来?。
他难以?抗拒,难以?探究,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女奴们发现,大君昨天虽然将那?四位美人给赶走了,但脸上的黑眼圈竟然比前?一天还要厉害。
不会是……被什?么艳鬼、狐妖一类的东西给缠上了吧?
赫连耀醒来?之后就?把满屋子没用的废书都?丢了个干净,接连几天看见曲长负之后都?绕着走。
倒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内侍官悄悄请了几名大法师前?来?做了好几场驱鬼大法。
今天赫连耀是实在熬不住了,正好也有正事当借口,便来?了曲长负这里一趟。
结果看见他,之前?在梦中已?经淡化的记忆和滋味再一次涌上心头,让人失魂落魄。
赫连耀情不自禁地抬起衣袖,上去直接帮曲长负把腕上的那?块墨迹给擦下?去了,喃喃道:“这里脏了。”
曲长负看着他袖口处的龙纹被墨色染黑,莫名其?妙地说:“你?没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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