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面容冷淡,隻微一欠身,说道:“长负久居府中,太子是天潢贵胄,臣与他交集甚少,谈不上熟悉。”
骊妃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怔了怔,道:“可是本宫倒经常听徽儿提起你。”
齐徽的性子一向理性的近乎不近人情,利用起人来更是从不手软,若是不熟,他怎可能为了曲长负做出连卢家都要舍弃的蠢事来?
她可不愿意承认,一切只是自己心高气傲的儿子在一厢情愿。
曲长负微微蹙眉,低头咳了两声,显得脖颈修长,肩膀单薄。
他说道:“太子抬爱,臣之幸也。”
骊妃微微一笑,说道:“曲大人不必自谦,徽儿这样看重你,一定是你有你的过人之处。若是你们两个要好,相互扶持,共历风雨,不失为一件好事,本宫也会支持。”
卢家是希望骊妃出手对付曲长负,但她有她的私心,对方的手段这样厉害,收为己用显然更好。
至于这种口头许诺,左右齐徽是要娶妻生子的,喜欢一个男人便由得他,又如何呢?
曲长负眼中闪过一抹讥嘲,扬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算了吧,娘娘。”
骊妃连同他说的话都跟上辈子差不多,她总是想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套牢住给齐徽卖命,殊不知,曲长负的目的根本就同她臆想出来的大相径庭。
骊妃一怔:“你说什么?”
“岂不闻‘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1”
曲长负站起身来,几分轻蔑,几分怜悯:“娘娘始终没有认清,无论在后宫之中,还是朝堂之中,所有尊贵的地位,都是皇帝给的。娘娘并不够格做出任何许诺,而您的诱饵,臣,也不感兴趣。”
他翩翩一躬身,优雅道:“臣告退。”
“慢着!”
眼看曲长负转身要走,骊妃猛然喝住他,步摇上的坠子微微晃动。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曲大人,你可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对太子不感兴趣?”
她的声音阴寒下去:“若是你一心一意为了太子打算,对付卢家一事,本宫尚可容忍。但若你不愿站在我们这一边,就是阻碍我儿前程的大敌,昌定王府这笔帐,必不可能一笔勾销!”
三言两语的交谈中,她已经能感觉道,像曲长负这种人,如不能用,必须杀。
曲长负微微一笑,无所谓道:“随便。”
而就在此时,敞开的帐篷外面,突然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射进来了一支利箭!
帐篷中的女眷们吓得惊叫,曲长负一眼便看出那箭不是衝着自己来的,因而动也未动。
只见箭锋上的力道角度控制的妙到巅毫,在骊妃与曲长负之间格挡的珠帘上轻轻一碰,满帘明珠“哗啦”一声四散开来,砸的遍地都是。
箭势未竭,正砸在骊妃的裙角边上,使她惊跳起来,猛抬头向外看。
马蹄声,马嘶声,马背上的人轻巧跳下地面之声。
身着骑装的高挑青年拎着把长弓,不过须臾便随后出现在了帐篷外面。
他用弓柄轻轻将门口的侍女一拨,踢开地上的珠子走了进来,显得嚣张之极,漫不经心之极。
骊妃是真的被吓了个够呛,厉声道:“璟王,你在做什么?!”
靖千江的目光在帐篷中一绕,确认曲长负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心中怒意稍减,抬眉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小心射偏了,娘娘勿怪。”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宫女,颐指气使:“去,给本王把箭捡回来。”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诚意,骊妃气怒道:“放肆!你太没有规矩了!”
靖千江斜睨着她,冷冷笑道:“骊妃娘娘,请看看清楚你面前站的是什么人,‘放肆’二字,可不该你与本王来说。”
他如此无法无天,骊妃反倒完全没有办法,这若是普通的皇子,需得叫她一声母妃,她还能申斥一二,偏生璟王是先太子的独苗苗,身份金贵的很。
他本身战功赫赫,传闻中更是有一些先太子留下的势力旧部暗中保护,而皇上对他就算可能有所猜忌,目前更多的也是怀念宠爱,这样的身份,骊妃根本没法招惹。
她今日净是碰钉子,运气也是差极了,只能冷着脸默认小宫女为璟王捡了箭,眼看他礼也不行,大摇大摆地离开。
经过曲长负身边时,靖千江侧头笑道:“曲大人可是也要离开,同行吗?”
曲长负略颔首,两人便一同离开了骊妃的帐篷。
“他、他他他们……”
骊妃指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猛地反应过来:“这璟王不会就是为了曲长负来的吧?难道他也有拉拢此人的打算?”
这么一想,骊妃隻觉得心头更加气恼焦虑。
本来以为答应支持曲长负同齐徽的来往,便是对他最好的赏赐,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抢手,怪不得态度那么强硬,还敢说对她的儿子不感兴趣。
她转身,急促而低声地说:“把昌定王妃给本宫叫过来!”
等到出来之后,靖千江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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