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罪名十分诛心,传入曹谭耳中,将他气的破口大骂:“混帐东西,是谁将这件事传出去的?!”
早在几日之前,他便早已得知陈英的去向,当时就吩咐手下将消息隐瞒下来,准备过几日直接上报此人已跌落山崖摔死,没想到出了岔子。
满屋子的人不敢说话,过了一会,才有人小心地说:“曹大人,那咱们如今可要同京畿卫交涉一番,请他们配合抓人?”
“万万不可!”
曹谭断然道:“陈英肚子的那些事,不能让外人知晓,若是他听到我上报他已死,便知道是不打算再捉他了,自然什么都不会说。但若是让京畿卫帮忙抓人,陈英狗急跳墙,把事情一股脑都抖搂出来就坏了。”
他几乎气急败坏:“目前暂管京畿卫的,可是谢九泉!”
谢家这个长子,背后有靠山,性情又刚直,陈英正是因为知晓了军营中的一些秘密,怕被杀人灭口才逃跑的,若是碰到谢九泉手里,什么都完了。
正在这时,外面的守卫忽高声道:“曹大人!”
曹谭皱眉道:“作甚?”
“曲主事到访!”
曹谭心情不好,本来不想再应付曲长负,但碍着对方的身份,他不光要见,还得高高兴兴地见。
“快请进来!”
结果曲长负进了门,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曹大人,听说咱们营中一名叫做陈英的逃兵已经有了下落。事不宜迟,你我现在立即前往捉拿罢!”
曹谭:“……”
他非常勉强才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不知……不知曲主事是从何处听说的这消息?若是城中流言,怕是未必可靠啊。”
曲长负不以为意地道:“难得我刚刚上任,便遇上这件大案,不管是真是假,总得亲自验证才好,至多也就是白跑一趟罢了。曹大人若是心存疑虑,那么便我便独自带人前往,也是同样。”
他满脸都写着“我想立功,你不分功劳更好”这句话,语气武断,也没有自称下官,显然根本没把曹谭当回事。
曹谭本来就烦躁,见状更是有了三分火气,声音微沉:“曲主事不必多言,本官身为屯骑校尉,不会放任手下官员莽撞行事。这消息本官知道了,会仔细斟酌,你先下去罢。”
曲长负双手拢在长袖中,淡淡一笑:“曹大人误会了,我并非在询问你的意见,只是知会大人一声。你同意与否,对我无用。”
他说着拍了拍手,营帐帘子被掀开,外面整整齐齐站着两列相府家卫,虎视眈眈地盯着曹谭。
曲长负的这些人手,都是从小便由宋家训练好了给他的,这次带来的人数不算多,但个顶个的精锐。
这种情况下,曹谭若是阻拦,那双方说不定就得火拚起来。
他在这军营中是说一不二惯了的,见曲长负竟然如此强硬,气的几乎发抖:“曲长负,你不要仗势欺人!”
曲长负轻咳两声,端起茶水润了润喉,这才侧头问道:“你们觉得,我可是仗势欺人了?”
靖千江也站在曲长负的身后,角色扮演的十分投入,闻言立刻接话:“曲大人自然是仗了势的。您奉旨前来整顿军营,是仗了皇上的势。”
他语气从从容容,说的话却十足气人:“陛下圣明,亲口称讚大人敏慧多思,行事果决,自然便是说,大人的决定,都不会错。您不欺人,此地又有谁配欺人?”
曹谭气的说不出话来,其他相府家卫大惊——
这新来的竟然如此会机灵讨好,刻薄功力不下于少爷!
曲长负挑了抹笑,转眸看靖千江一眼:“说得好。”
他衝着曹谭说道:“曹大人,言尽于此。这逃兵我是一定要抓的,去或不去,你请自便。”
说罢,他将茶盅一放,振衣站起身来,便欲离开。
“慢着!”眼看就要走出营帐的时候,曹谭叫住了他。
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磨出来的:“我与你同去!”
既然拦不住这小子,那总得看着他。
呸,就这个身板还想抓逃兵,半路上摔死他才好。
靖千江也跟着曲长负一起出了营帐。
曲长负回头看见他,便问道:“你方才说那些话,不怕得罪曹大人吗?”
靖千江道:“属下现在已是您的人,心中想的是怎样为大人效力。”
“你很机灵,也很识时务,本官欣赏你。”
曲长负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握住靖千江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好好干,往后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完之后当先走了,靖千江被曲长负主动握了那一下手,心跳一阵加紧,摊开掌心低头去看。
——里面放着一小块碎银子。
“……”
靖千江的嘴角抽了抽,稍微一掂量便知轻重,摇头嘀咕道:“不到一两,小气。”
他说着却是一笑,将那块小小的银子上下抛了抛,然后贴身揣进怀里。
立马看弓弯
曹谭和曲长负说是要亲自抓捕逃兵,其实自然用不着他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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