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告知?褚绥想说他不敢告知。
若她知道了,定要哭得山崩海枯。他实在见不得她那样伤心。
先瞒着吧,能瞒多久便是多久,瞒到她看淡生死。
苍列纵使是尊者,但他世间最重要的师尊将死了,苍列也忍不住在师尊身边多留一会儿,好好陪陪他。
苍列执黑棋,褚绥执白棋,师徒两人下了几日的棋局,褚绥忽然听得一声“师尊”。
苍列不察,继续落子,褚绥抬手,将白子放入他的地界,一子绝杀。
“好狠的招式,徒儿输了。”苍列说罢,收敛黑子,刚想继续,褚绥却合上棋盒,道:“不下了。你回去罢。”
苍列不思其解,但他不想让自己作陪,没有非赖着人家的道理,纵使不舍,苍列还是起身向他行礼,而后离去了。
褚绥转身,回到石室,应芜半披着衣物,听他来了,便睁开眼,抬头看他。
“何事?”褚绥抚摸着她的发顶和脸颊,将左手背于身后。
应芜有所觉察,但也没直接点破,而是道:“徒儿感知到门外有人,便没直接出去。”
“是你二师兄,来陪吾下棋。”
应芜颔首,心中却泛起一丝醋意。她又觉得惭愧,忙甩出这私心杂念,仰头问他:“师尊…您如何了?”
“为师无碍,你不调息,叫吾来,就是想知道门外人是谁?”
应芜摇头,“阿芜事毕,但是…”
她拉拉衣物,原是怕自己衣衫不整,叫别人看到。
褚绥坐在她身侧,安抚道:“好了,列儿已经叫为师赶走了,便是不穿也无妨。”
应芜腾地红了脸,她垂着眼眸,握住他的左手,褚绥抬起她的小手,低头瞧着,还轻轻摩挲起来。
应芜这么听他说,便将衣物脱了,将他压在石台上,蜷缩进他的袍子里。
她抚摸着他的手臂,见其皲裂,又解开他的衣袍,这才看清他伤患的全貌。
是一道金色的劈痕,根脉错乱,仿佛一条支流蜿蜒的大河。
要是他能修补,绝不会这样放着。
应芜抚摸着他的裂痕,一路滑到他的手背,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着,褚绥的右臂环绕着溜光水滑的娇儿,看她这样将哭未哭,舔舐着自己,又忍不住轻笑一声,应芜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被他的笑声打落,她抬眼,无辜又嗔怪地望着他。
“好了…不过小伤。”
应芜叹息,埋在他的臂弯里,用舌去舔弄他的裂伤。
有些铁锈气,应芜坐起身,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用指背掠过,复生诀起,他的裂纹被层层修补,最终恢复如初。
褚绥张开手心,仔细瞧瞧,只剩下一片极浅的疤痕。
她躺回他的怀中,也不说做什么,就窝着,褚绥道:“你修为大胜,当乘胜追击,好好习剑。”
应芜点头,却不动弹。
褚绥又说:“赖着吾,是想做那事?”
应芜迅速抬起脑袋,怪道:“徒儿何时说要做事了?您真是不解风情。”
褚绥伸手握着她的两肋,起身轻揉,应芜仰头,耳垂发烫,她凝望着他,褚绥垂首,望着她的奶乳,白晃晃的,仿若团兔,应芜轻声道:“师尊…想与阿芜同房吗?”
褚绥道:“不想。”
一瞬又熄灭了她的欲念,应芜泄气道:“那您揉徒儿的胸做什么?”
“软嫩可爱,揉揉又如何?”
应芜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看他揉捏自己的双乳,心里痒痒,但也不至于无法自控,他的手心在她乳间抚了会儿,便不再揉了,应芜和他近在咫尺,她垂眸瞧瞧他的薄唇,又看看他的鼻梁,最终落入他的金瞳。
温柔坚定,让她看痴了。
在他身上赖了会儿,也没讨亲,过了一阵,应芜换上一条月色曳地长裙,站在他身侧等他起身。
褚绥道:“为何不穿你爱的红裳了?”
应芜摇头,褚绥看她心绪不佳,也没再多问。
逗她也不大有用,还是这么伤感的模样,他就不再多说了。
师徒二人出了石室,褚绥并没有去桂花树下,而是回了阁中,应芜紧紧跟着他,仿佛追随母鸭的小鸭。
褚绥在阁中坐下,应芜为他焚香,斟好茶水递给他,而后便乖乖跪在他身侧,不发一言。
褚绥抿茶,温声问她:“现下想做什么?”
应芜道:“再陪师尊一阵,阿芜就去习剑。”
“若是实在不想习剑,我们一同去凡间转转也好。”
应芜不说想,也不说不想,就说:“都听师尊的。”
褚绥叹气:“百年内,恐怕还有雷劫,这次是九道。”
应芜惊了次,但也没惧怕,而是道:“徒儿知道了。”
褚绥伸手让她过来,应芜挪过去,握住他的手,褚绥哄她:“破入太乙,你不倨傲,怎么还拉着一张脸?”
阿芜哑声道:“也是倚靠师尊。有何值得骄傲的?”
“吾不过挡下一劫,其余两劫是你接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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