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行前,一向不注重衣着的褚绥给她寻了一身月白衣袍,让她高挽乌发,露出如月柔婉的脸庞,又在她袖口放了二十道符箓,塞了两瓶丹药,褚绥以南山净水塑了一个剑刃,覆在龙泉上,以便她用出双剑之式。
应芜心下有些惧怕,但她不想生怯,丢了师尊面子,所以她抬起胸膛,在外人来看,这位天尊小徒,确实骄傲俊朗,好似明星夺人眼目。
她要同覆雪宗门下弟子一同去鬼村,所以需要到天宫集合,褚绥传授她通往仙门之法,意思是他不会再送她。
听闻人间父母,也会送稚子去学堂,送到门口便不再进入,入学之后,苦读诗书,考取功名,而后背井离乡,为人皇,为天下…
应芜一时感慨无限,她回头道:“师尊,阿芜一定会为师门争光的!”
褚绥一笑:“志气不错。不过,到了覆雪宗,不论与谁同行,不要落单,也无需与他们太过亲密。倘若那些子弟受伤、中招,不要吝啬自己的丹药和符箓。倘若遇到强敌,先试探实力,能打则打,不能则退,不可弃覆雪宗子弟于不顾。阿芜,你若能护住他们,又将仙者救回,才是完胜。”
“这…”应芜为难道,“这太难了,师尊,阿芜能做到吗?再说,那覆雪宗如此可恶,被妖怪吃了最好!可千万别拖阿芜后腿!”
“强者首当其冲,如何不被弱者拖累?应芜,既然自己接下这挑衅,就不要挑三拣四,为师如何说的,你便如何做。”
应芜委屈道:“阿芜知道了,您不说,阿芜也不会弃他们于不顾的。”
“那便好。为师知道你心有一杆秤,旁人用师尊激你,你不要上当,为师也不会被他左右,为师如何,你为人如何,都是清者自清,不要再为这等小事与人起争执。”
应芜更委屈了,她低着头抹眼泪,褚绥又道:“记住为师的话,你是本尊的徒儿,将来仙门上下亦会唯为你马首是瞻,不要因小失大。”
应芜抿唇,点头道:“师尊谆谆教诲,徒儿都知道了,徒儿会记得这一行的见闻,不骄不馁,不喜不悲,沉着应对,师尊且在南山等徒儿的好消息吧,不知要去多久…师尊不要太过思念徒儿!”
褚绥笑笑:“去这么久,如何不思?”
应芜心里稍悸,抿唇一笑,“阿芜也会思念师尊,比您的思念还重十万倍!”
“聒噪,去吧。”
“哎!”
应芜双手捏诀,化成一道白光直冲天门,她落地时还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站稳。
应芜凭借记忆进入天门,覆雪宗弟子已经集结完毕,应芜本不必对任何人行礼,所以她站直身板,对着所有人抱拳一送,就当见过面了。
她个头小,旁边的修士最小的也有七百岁,和他们一比,自己就是一个小豆丁。可他们都是真仙修为,还有两位领头的,已经破入真仙圆满境,恐怕不出五百年就能修成金仙,应芜在他们里头修为也是最小的。
她来时,二师兄也在,他跟褚绥一样背着手,笑眯眯地瞧着她,却不说话,应芜也冲他笑了笑。
或许是帝师在,没人敢造次,应芜始终跟在队伍中间,既不落后,也不冲在前面,时刻谨记褚绥教给她的话。
他们在鬼村周边的村落落脚,村中对他们这些成群的仙人修士似乎司空见惯,领头的覆雪宗弟子张开鬼村地图,为同门讲解,那群人高马大的子弟们挡着她,应芜仰着脑袋瓜都看不见,只好飞起来瞧,人群中传来几声笑,应芜还没意识到他们在笑话自己。
讲解完毕,十几个覆雪宗弟子一同向一间茶馆走去,应芜也颠颠地跟着,唯恐落单。
不过…周围的一切都令她好奇,狭窄的街道旁零星散落着几个贩物的货郎,还有几个大爷大娘在…卖草叶,各式各样的草叶。
应芜好奇地张望着,忽然听到几声争执,而后就是女子的尖叫,两三个衣裳不大干净、臭烘烘的男人正在欺辱一位白净的妇人,眼看手都要伸到妇人乳上了,应芜皱眉,呵道:“住手!”
她这一声清脆透亮,所有人都看向她,应芜却浑然不觉,指着那两个男子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当街欺辱女子?”
“又是个小修士,这么面皮这么好看,有没有被师兄师父弄过啊…”
听到如此不得体的话,应芜脸红,不过褚绥说过,她不要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和他人争执,于是道:“关你什么事?你认得我师尊还是师兄?”
对方也是一怔,以前碰到这样的生手肯定会极力反驳,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句,于是接着道:“看样子是弄过了,还不承认…”
说完就色眯眯地靠近她,应芜紧皱眉头,她往前走了两步,一脚将这人踢倒在地,然后把那个妇女拉了起来,她说:“不知这几个人说什么污言秽语,总之你先跑,我挡着他们。”
妇女还没反应过来,等了会儿才说:“哎…”
说罢就慢吞吞地逃走了。
应芜挡在她身后,一回头,那几个男的不见了,覆雪宗的同门也早早进了茶馆,旁边的人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整条街又恢复了方才静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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