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桂月错怪褚绥了,他喂的露水是灵花所结,乃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水露,在辅之以尊者真气,一颗小小的凝露,比上品仙丹还要补人。
桂月不敢说尊者的坏话,只觉得可怜应芜,就将宫中的贡品都呈了上来,应芜吃得肚皮滚圆,又见她端上来一碟,应芜羞怯道:“不瞒玄女,阿芜应当是吃饱了…”
桂月也没强求,笑着说:“那便等饿了再吃,方才看仙子喜爱甜口的点心,桂月为你留些,不然等回南山时,仙子也带一些回去,如何?”
应芜赶紧道:“师尊说无功不受禄,吃了如此多的点心,已经足够了,怎敢再拿回去?未曾见师尊用过,不知他能不能吃,万一坏了…”
“坏了?”桂月掩面而笑,“如何能坏了?”
“有一年天降大雨,师尊说穹口破了个窟窿,恐怕要成灾祸,那阵子南山湿漉漉的,衣服都贴在身上,又闷又潮,师尊的茶叶发霉了…就坏了。”
桂月竟忘了南山在人间,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玉清尊者常住南山,山上仙气缭绕,还以为能与仙界同样,长盛不衰,原来这位尊者并未扭转凡尘,反而乐得适应它。
尊者的大智慧,岂是小小玄女能懂的。
桂月道:“无妨,带一些回去,不会坏的。”
应芜脸红地在怀里掏掏,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还有一枚巴掌大的珍珠,桂月惊道:“靖渊宝珠!这…这太贵重,玄女收不得啊。”
这一颗珠子比她年岁还要大,吸取日月之精华,是修炼的上上乘宝器,便是天帝也只有一枚眼睛大的…
应芜将宝珠放在桌子上,又将信递过去,含羞道:“师尊说这宝珠他还有十几个品相好的,小小珍珠不必客气,这信…还请玄女过目。”
桂月看她总是脸颊通红,心里隐约有几分猜测,将信拿过来,见褚绥亲手所书,终于明了对方的目的。
应芜垂着头,只想将自己埋了,她又羞又恼,又不知该往哪里躲,只能在这里挺尸,片刻后,桂月握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温声道:“仙子同本宫来。”
应芜点头,拉着她的手跟随她。玄女步步生莲,美目流转,让人移不开视线,应芜看着她的耳珰出了神,等她停下,应芜才收回目光。
她看到了一株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树上缀满了粗细长短不一的红绳。
“阿芜可知何谓姻缘?”
应芜点头:“便是姻亲吧?阴阳和谐,共为夫妻。”
“不错。”桂月道,“但有些姻缘…并不会让彼此成为夫妻。”
她拾起一根粗绳,递给应芜,应芜抱着这根红绳,上面布满解扣,沉重无比,桂月道:“这是一位仙人的姻缘,他与一位魔族圣女相识,二人碍于身份不能相恋,竟然纠缠了十生十世,如今上仙情劫已过,他顿悟参破,才不再系结。”
“那两人没在一起,姻缘也不会消失么?”
“仙人未死,圣女亦为死,二人轮回转世,已经不是最初的身份,但爱意不会消散,唯有魂飞魄散,此线才会消散。”
应芜懵懂地放下这根粗绳,桂月又拾起一根纤细的红绳,绳子光滑,也没有那么长,垂在树下,随风摇曳,桂月笑道:“这是一位女子思慕男子的红绳,他们二人相识,恐怕是青梅竹马,或者家中表亲,甚至…亦有可能是她的血亲。”
应芜脸红道:“师尊说,如今伦理纲常乃是治世之本,逆伦理便有违天理,所以阿芜要懂得礼义廉耻,不能错乱伦常。”
“不错。”桂月道,“正因伦常,这女子的线又细又短,让她不敢表达,那男子恐怕对她并非是情爱意,所以她不过单相思,这段情缘注定有始无终。”
“那…这女子好可怜,恋慕自己得不到的男子…”
应芜说着,心里也酸涩起来。
桂月摇头,她摸到红绳的根源,这里竟然还有一根紧致的红绳,绵延数丈,隐去人间了。
“这是女子第二段姻缘,红绳坚韧,向男子那端越发牢靠,说明有位男子思慕她、恋慕她,他的爱意有所回应,两人将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应芜开怀道:“那真好!”
“怎不是呢?”
桂月笑着放下红绳,又拿起一根颜色并不明朗,时有若无的红线,应芜道:“这线怎么了?”
“这说明两人姻缘变数太大,并不牢靠,是以今日有,明日无,倘若彼此确定心意,明朗心中爱恋,自然会变成实在的红绳,若无,这线便会消散,不复存在。”
应芜轻叹,问:“师尊说,世间诸法因缘生,缘灭则灭,倘若消散,便是无缘,不可强求。道法自然…一切顺应天意。”
桂月点头,轻声道:“阿芜可有感悟?”
“嗯…阿芜恋慕师尊,就像那位思慕男子的女子一般,而阿芜并不清楚情爱为何物,所以线虚虚实实,若有似无。”应芜垂头道,“阿芜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十分自责,师尊并未怪我,还将我送至玄女这里叨扰…”
“好孩子,你这样纯善,本宫与尊者都怜爱你,如何会怪你?”
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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