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浴室出来的男人,只披着一件玄色的浴衣,腰带松松垮垮地随手一系,便慵懒地斜靠在座椅扶手上,翻看着今天一天积攒下来的文书。根据他体型设计的家具一件件都庞大而惊人,材质和款式却又透着逼人的贵气,一眼就能认出是蒙特利尔的大手笔之作。
身体刚擦干,从浴衣敞开的领口处裸露出一片布满细汗的强壮肌腱,每一块都纹理清晰,迸射出蓬勃的力量,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厚实的金属光泽。
虽然已是秋季,但和酷寒的北部相比,迈锡对他来说还是太热了。刚用冰水冲完澡,眼下又觉燥热难耐。他略一皱眉,正准备拉铃唤侍女送冰块进来,沉重的房门上却刚好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大公阁下,”是侍官长欧文。
“进来。”恺撒随口答应道,欧文这才敢轻轻推开门,捧着一封信笺走了进来。看见主人正在翻看这几日从领地寄来的情报,他料想现在可能是最合适的时机,于是在得到允许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封信放在了恺撒面前的黑色金刚岩桌面上。
“博尔曼公爵府刚送来了信笺,望您亲启。”
恺撒微微挑眉,抬起深邃的眸子,望向欧文手中那个盖着红漆纹章的物件。博尔曼公爵府?就是那个刚失去了家主的可怜家族?什么信这么重要,竟敢指名让我亲启。
他接过来刚瞥一眼,嘴角便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博尔曼家的小公女亲笔写的。小小的鹅黄色信封仿佛还飘荡着一股甜丝丝的香气,柔滑的触感从指腹传来,令他心头微微一动。
两年前,在皇子路德维希的订婚礼上,他见过这丫头一次。那时的感觉还只是个小娃娃,粉雕玉琢的,仿佛是用水晶细细打磨出来的天使像一般,他一根手指就能碰碎。
虽说是帝国战神纪伯伦的女儿,哪里能看出半分她父亲的影子,又瘦又小地包裹在层层迭迭的精美白纱和碎钻中,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宠大的娇小姐。
当时他还暗暗腹诽,皇子怎么会有这种癖好,和一个小孩子订婚?虽然那脸蛋着实是完美无瑕,令人一见惊心,但那明显连女人也算不上的小东西,居然在未婚夫刚失踪一个月,就如此心急地寻觅新夫婿了?
恺撒颇为玩味地捏着那封信,上面用隽秀有力的小字细细密密地书写着与蒙特利尔联盟的请求。如今的情势下,能取得博尔曼家族支持的竞争者,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取胜的筹码。
但两周前,首都境内大部分贵族应该都已经收到了博尔曼公爵的兄长——塞西尔博尔曼的密函。他表示,自己愿意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来取得各大家族的支持。至于目的是什么,自不必多言。
虽然博尔曼的家主是纪伯伦,但身为旁系的塞西尔多年来凭借着高超的经商手腕,已经在帝国各大商会占领了一席之地,并垄断了首都大部分铁器的制造与进出口行业。如今他想要的,无非是纪伯伦的爵位,和博尔曼家族的统治权。跟他这个老狐狸合作,能得到的好处显然要多得多。
而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让四大家族放弃到手的利益,来支持她一个光杆司令呢?就凭……美貌吗?
不易察觉的一丝笑意浮上了嘴角,似讥诮又似回味,因常年使用兵器而布满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页信纸上浮印的花纹,那是博尔曼家族的家徽——蔷薇。谁能想到在一个马背上打天下的骑士家族,居然会用这种东西作为家徽?布满尖刺的藤蔓上,绽开着重瓣的花朵,脆弱而热烈,就好像……
那张带着稚气,眼神却无比冷淡坚定的绝美小脸,倏地浮现在恺撒脑海中,令他不由得微微一怔。欧文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偷眼查看家主的脸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但隐约还有点……高兴?
据他了解,这封信应该不止是送到了蒙特利尔府邸,内容多半与联姻有关。大公素来对结婚嗤之以鼻,更不要说这种赔本买卖了。如果想仅凭一封信就能说动他与之合作,博尔曼家也未免太过自信了。
那位小公女他早有耳闻,也亲眼见过画像。虽然以帝国第一美貌着称,但年纪太小,体格又过于娇弱,怎么可能入得了他主人的法眼?
帝国疆土广阔,南方与北方无论在生活习性还是风土人情上都天差地别,人种也是截然不同。精致与粗犷的鲜明对比在这二人身上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凭他的了解,说的直白点,博尔曼公女那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小身板,如果真做了他家大公的夫人,恐怕连初夜都熬不过去,就要香消玉殒了。
正走神间,恺撒低沉的嗓音突然炸雷般响起,震得他浑身一凛。“帮我安排一次会面”,说完,他把信纸轻轻丢在桌面上,双手枕着后脑,仰靠在宽大而柔软的椅背上。
“明天。”
“阁下……”欧文微微皱眉,好像想说什么,又自觉不该多嘴。他的主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也是说一不二、不容置疑的,对此侍奉多年的他早就习惯了。
迟疑片刻,他顺从地低头应下,便静静退出了房间,将门再次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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