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毕业后那几天操作未遂,而那段时间过去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都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使那一切被保留完好,于多年后再次展示于他眼前,带着扭曲到诡异的执念。
就好像一片薄薄的往日幻影,被凝固在阳光之下,一片无人触碰的暗影中。
那时他骤见那片暗影,只感到恐惧与惊慌。但现在……
伊文海勒躬身下去,伸开双臂。
他抱住了雷廷。
……终于。他想。
这短短一个词汇,如‘埃南·瓦伦’般,像个轻柔的叹息。它落在他心里,也正如他终于明白了……
当初那个年轻人,尊重他,爱护他,真挚的注视他,而且,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他相守一生。
所以,在‘埃南叔叔’离开后,那个发光的灵魂,就永远有一片留在了他最充满希望的日子里。
那时的雷廷年少有为,才华横溢,未来可期。他可以选择以任何手段拥有一切,但他没有。
那让他误以为对方是个圣人。
但是,不。
后来的雷廷冷酷无情,偏执扭曲,从思想到灵魂都好像无药可救,让世界与他自己都满目疮痍。
那让他以为对方不是个圣人。
但是,这是否……同样是个误判?
伊文海勒没有再犹豫。他伊文海勒紧紧抱着雷廷,前所未有的紧——并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力,让它走向极限,走向极端。
第一秒,他就被庞大的负面情绪冲到猛地一个颤抖。
悲伤、痛苦、自厌、绝望、恐惧……或者在这之外的一切。一切恶意,一切痛苦,它们或早已为人所知,或从未被人感知,它们与世长存,复杂到超越人类的语言。
它们出现在雷廷心中,这是一个由‘解限体’感知力营造的奇迹。
一个堪称酷刑的奇迹。
精神上的全面感知只持续了一秒,仅仅只是一秒之后,伊文海勒就痛苦地呜咽起来。其实他差点就要惨叫出声了,但生存的本能让他收束了自己的感知力,银白星光在他的精神体内外涌动,为他自己落下柔和的抚慰。
即使那些让雷廷如此痛苦的受害者灵思,如今已随他本应拥有的‘不动’从他身上消失,他们留下的痕迹依然如此深刻……
伊文海勒绝望的意识到,他怀里的人正在被折磨,近乎无限的折磨。这是一场无止境的刑罚,它落在一颗被无限消磨至今的太阳上,而这颗太阳,这曾经温暖和煦的发光体如今正在熄灭,因为它不会体谅自己、原谅自己,即使它的衰落,是为了保护无尽星辰得以重生。
而他,伊文海勒·康,从许久之前的某一天,他有幸成为这颗太阳眼中星辰里的一颗,在诸天群星中,离他最近的那一颗。
但从一开始,就是他在连累对方,但当年他还能用自己的能力,在那个年轻人精神混乱时施加安抚与镇静,现在呢?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
伊文海勒颤抖着抱紧雷廷。他理解了那份虚无。
对这样一个灵魂,这样一段人生,这样一场漫长的酷刑而言,虚无的永眠如此仁慈。
恐怕要是那样的未来真正到来,要是死亡让生命如那双眼睛般黯淡,直到熄灭——那反而是一种宽慰,一种解脱。
这算什么?他们经历的这一切,究竟算什么?
一段故事?一份荣誉?一场混乱的悲剧或一个不诗意的——痛苦的——充满强责、失去与痛苦的幻想?
伊文海勒紧紧抱着雷廷。仅仅只是那一瞬间的感知,他就几乎为之而悲泣。但他们如今都没有身体,自然也没有泪腺这种结构。
发自心底的流泪,以此代替极端的发泄,这样的行为,如今是个奢侈品。
可他怀里的人仍然沉默无声。
雷廷,他甚至连颤抖都没有。
他只是动了动手指,又无力地将它垂下。
“……没事。”伊文海勒听见一个声音,他能感受到那之中的疲惫:“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他说。
伊文海勒知道这是应该的。一个能忍耐那样的痛苦,甚至还能正常与人交谈的人,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一切都会被他解决。
但是:“不。”他说着,再次展开了自己的感知:“不。”
与此同时,他眼中亮起金色光芒,那是模拟的‘不动’。他开始向外输出自己的能量,毫不犹豫的,他撑起了一道散逸金色星尘的防御。
但这一次,他没能从雷廷身上感受到任何情感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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