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雷廷内心毫无波澜。
情感的缺失让他很难对道不道德这种事产生实感,而在现今情况下,即使他依然在使用自己曾经的那套个人规则来处理问题,但在一件事之前,由他自身理性与‘光辉典范’所判断出的‘高效’选项,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一选择。
不过,在某次路过某位低着头的军团长面前时,他还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偏头看了看。
“赫穆迩的人。”雷廷语调平淡,“昂耶处理他,又允许他把接班人抬上来……有意思。”
直面恒星般的庞大压力几乎凝固了整片空间,现任第七军团长转眼间满头冷汗,有些无法呼吸。
但雷廷并未为难他,而是再度抬步,走向他原本要去的方向。
他能听见这一刻有多少人在心中将此称为傲慢,认为最大的傲慢莫过于不屑于躬身为难他人,但雷廷的确并不是这么想的——反正赫穆迩已经死了,昂耶也被他扔出去做一颗棋子,留下的这些势力未来也都将成为与他一同冲锋陷阵的联邦剑盾,那么,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异议?没问题。无论是怎样的事件与情景,一言堂都不可取,那是在给未来的可能性上锁。
如果一定要有那么一把锁暂时要为安全而存在,那就同样一定要有钥匙在那里。
即使那把锁再刚韧,也要给人改变它的机会——虽然雷廷不觉得自己会被人改变,但他知道,他正在从外面锁上人们眼中原本开放的门。
那么,他就需要,也期待反抗者、挑衅者与背叛者。
在此之后,他整理好军队的各项事务,并在人联星域更换了新的进攻、防御与巡逻安排。
改组过的各大军团十分高效,毫不拖泥带水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很快,人联星域的具体军事布防图,就只有他一个人脑子里拥有全图了。
在此期间,‘校长’通过‘记录者’的身份找到他,向他提出了请求。
“新学生入学时间推迟了近半年……小雷,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祂看起来似乎十分焦躁,“我的学生,我的孩子们,人类的未来之星,他们还困在他们的星球上……现在星网停止服务,远程教育也无法生效,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带他们走出那篇天地,见识广阔的宇宙,然后‘记录’它们,并在那一切之上开创新的未来……”
雷廷沉默片刻,道:“好的,我会调拨一支舰队护送您。”
“感谢你的体谅。”‘记录者’看上去明显好了很多:“等等……联邦的军队,还有方便被调拨的余量?”
说着,祂的话语停顿片刻:“……还是说……”
“您应该知道,那是我的力量。”雷廷说,“就像您在‘太阳号’上搭载的飞船那样,只不过您的力量建立于虚幻之上——”他毫无顾忌的说出了那个词,‘虚幻’——“而我的力量则与之相反。”
‘记录者’好像为此而感到怅然:“小雷,好孩子,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呢……”
“为了调整自我,更好的应对未来。”雷廷说,“这没什么问题。您不也一样吗?每次在机库里‘修理飞船’,您其实都是在调整幻象细节,好让它们需要出战时更加无坚不摧。”
“‘无坚不摧’,这个词用在我身上,还是没有用在你身上那么合适。”‘记录者’轻声道,“谁都不能比你更合适。”
“就这样吧。”雷廷无意多谈,稳稳起身:“我的力量将护送您前行,‘校长’,就像当初您的力量也被派遣去追击我的那位院长。”
即便情绪波动已经长期与0几乎无偏差,他也依然清楚明白,虽然真正帮助过他的人不多,但无论那帮助是因为什么,他都得知道报答。
而且,现在的情况……
“协议生效,校长。”离开前,雷廷侧脸微微向‘记录者’点头,“请相信,您的投资不会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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