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酒’似乎在思考。不久之后,它谨慎而缓慢地道:“你说得对。”
“你好像有什么想说。”雷廷点出了这个事实。
“呃……没什么,好吧,我是说,我在想一些以前的事。”说起这个,‘火酒’好像有点丧气:“帝国的遗民逃生计划起航时,可是有整整六百六十九支舰队起航,每一支舰队都有一百艘像‘珍宝号’那样的星舰,也就是你看到的那座城市本体……
“只要供能充足,它们甚至可以缓慢地自动改造行星环境,为遗民创造优良的新环境——理论上是这样的。”
“……”雷廷眨了眨眼。这部分信息他倒是不清楚。
“但最后,”‘火酒’说,“你也看得到,只剩下一艘,也只剩下这些了。”
“这不合理。”雷廷说,“帝国的军事科技去哪儿了?”
“危险指数在某个设定水平线以上的都被销毁了,一种从‘概念’层面进行超光速范围毁灭的武器抹去了它们的痕迹。所以你只能从银河找到帝国的灰烬与空壳,就像……‘星网’。我想你明白。”
‘火酒’语调深沉:“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遗民飞船一个个消失的原因,现在看来,或许是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在针对他们。”
“那么,为什么还会有一艘‘珍宝号’留存于此?”雷廷微微挑,“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珍宝号’没有统一编号名称,因为它是紧急逃生舰的原型机,是功能最复杂、全面且强大的舰体,和量产型截然不同。”‘火酒’说,“但要说特别之处……”
‘火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它把自己拧滚回了圆圆的一团。
“……我不知道。”它情绪嘎的一下低落了下去:“我不知道。我总是搞不明白很多事,但是他妈的——”它用上了一些脏话——“他妈的这种事儿总是找上我。为什么?你看,我连这种问题都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多?”
“在智慧生物的一生中,他们搞不清楚与自己有关问题的时间比搞不清楚别人和知识的时间更长。”雷廷说。
“你把自己排除出‘智慧生物’之外了?”‘火酒’一愣:“你是觉得自己不智慧还是不生物?”
“……”即使是雷廷,都被这家伙抓神奇重点的能力给整无语了一下:“评价需要客观化。”
“哈!听听你说的,你知道多少人会从这话里听出傲慢的味道吗?——但我不会!傲慢应当是充满怜悯的,没有怜悯的傲慢只是愚蠢自大而已。”‘火酒’似乎又亢奋了起来,“真神奇,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情绪波动……比起一个人,一个正常生物,你更像是一块铁,一把剑,一座歼星舰炮台或其它什么精密仪器!仪器是不会‘傲慢’的,它只会公事公办而已,不过我想知道,现在的你有爱恨和道德观吗?还是说,你只是在通过模拟自己曾经的人格特质,像运行一套程序那样驱动自己去做事?”
“你不会猜不出来,敌人的目标是你。”雷廷面无表情,“为了你,他们放任这艘星舰来到这里……他们是枷锁,专为你而准备的枷锁。毕竟你曾经是帝国的一员,不是吗?”
“你观察过你的超能投影吗?我远远地看过它,或者说看过‘你’,在那片空间里,你的投影是银河系最亮的那几个个体投影之首!”‘火酒’狂野的声音让人感觉它如果有个人形大概这会儿正在眉飞色舞:“你的力量还不能在猎户旋臂就辐射到整个银河吧?你有时间一点点分辨那些混在超能实体之间的‘超能者投影’吗?那可都是完美的新超能实体胚胎……想不想知道那几个只比你差一丝的家伙在哪儿?”
“能让他们为你而特地进行策划,你的来头不简单。”雷廷说,“来与我并肩作战吧,我们利益相同。”
“拜托兄弟,配合点。”‘火酒’说,“你这样显得我很呆……反过来也是。”
“………………”雷廷沉默片刻,摊手歪头:“那么,换个说法——帮帮我吧。”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利益相同,‘火酒’,或者说,‘一团着火的红色黏液’。”雷廷轻声道,“在那些‘东西’眼里,帝国遗民和猎户人都要被消灭。”
“猎户人……啧,猎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在外敌之前保护好这区区十万人而已,至于他们自己的发展,我甚至不需要多加照顾——也或许等哪天他们把自己作到死我就可以出去旅游了,就像以前那样。”
‘火酒’话里写满了不耐烦。
“再说,他们之中可是有个‘s级’,你难道没看出来?
“事实上你看出来了,但你不在乎。因为他的战斗力对你而言约等于不存在,他在你眼里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所有人,无论他们的能力是在封闭环境建立防御还是控制一定程度的气压,是下能撕碎山海的大雨还是在水雾里营造近乎真实的幻象,你对这些通通不在乎,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对你根本造不成威胁……”
雷廷眨了眨眼。
“好吧,”他说,“那我走了。”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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