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控制人类吗?”他问。
“不。我从不想控制什么。”议长席之上,雷廷嘴唇几乎不动,却发出了轻声低语。
一旁两个副议长正在主持逐渐纷乱的场面,这会儿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看了看他,但飞快就意识到了他正在与某个目标隔空对话,于是便纷纷驱使席位,仪态从容的提起了别的议题。
“但你实际在这么做。”伊文海勒说,他沐浴在阳光的海洋中,静静散发着另一种光芒,并与那双辉煌的金眼睛对视。
“这让你靠近你的理想了吗?”他问。
“或许是,或许不。至少现在,我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雷廷低声呢喃,“……但我想,我很快就会得到它。就像得到每一个答案那样。”
从他的语气、语调和语法中,伊文海勒敏锐的察觉到了更多超乎表面行为的变化。
为此,他眉头微皱,双臂环抱。
“告诉我,雷廷,”他说,“如果有朝一日,你需要为一个不容失败的重要目标而主动杀死一群无辜民众……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你会尽量避免那样的发展,但这只是个问题。”
“……”
这个问题要怎样回答呢?
它是个不能更典型的道德陷阱,一座令人痛苦的山岳般的刑具。
但它无法被回避。
眼罩之下,雷廷闭了闭眼。
——他不想将文明的主体、智慧的生命、他的同胞放在任何一架天平上,与‘价值’和‘利益’互相衡量。
但即便是他,也不能让这个问题实际出现的可能性彻底归零。
最终,他给出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我很强。”他说。
这无限自傲的短句本应为‘阳星’的冠冕增添更大的自负,却在低沉平静甚至带有一丝柔和的声音中,显得如此沉静稳重。
于是,一种不算冷酷的说服力油然而生。
——我很强,所以,我可以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也可以在那趋势无法挽回的时候,比他人更快更高效的解决问题。
但这只让伊文海勒慢慢摇了摇头。
“啊……”他神色中久违的带起了一丝怅然的愁思,低声呢喃着,试图从那双金眼睛里看到熟悉的黑色:“……”
雷廷等着他多说些什么,但很快,他沉默了下去。
不久之后,这位反抗军最强者忽然道:“你不会跟我走,对吗?”
“是的。”雷廷轻声道。
他说着,放下了脑海中那罐修复溶液,抬起那双足以刺痛每个‘s级’超能者的可怕眼睛,平静无波的注视那道身影。
“不仅如此……
“……你还要留下来。”
话音未落,金色光海之中,耀眼金辉乍现!
沉重的机械枷锁浮现于四面八方,早有准备的伊文海勒抬臂一挡,在轰鸣闷响中一个闪烁离开原地,却在下一刻被早埋伏于‘灵之底’里的战争堡垒式束缚具钳制其中。
身躯猛地失去力道时,伊文海勒的精力急速消逝,他惊骇不已,努力试图抬抬手指,却忽然发现,他其实一直都不算特别了解雷廷的能力都能用来做些什么。
自然……也不算了解那份力量,究竟要怎样进行更加有效的反制。
伊文海勒大口喘息着。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针对各个不同方面的过度担忧,让他主动栽进了一位‘双s’的领域之中……
在以往,他有幸欣赏过这位‘双s’最温柔善意的面貌、也感受过最体贴亲昵的举动。他看这年轻人长大,从当年飞船上自己被试探时连累对方,至今日被这具枷锁所束缚……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这样的词汇写在文章里总好像显得太俗,但当人实实在在感光阴如白驹过隙时,这俗气又成了一种贴切的感慨。
“回到我身边,伊文。你需要最好的医学检查……”
一个声音回荡在伊文海勒脑海中,如此年轻,却又低沉柔和如年轻人曾经那双深邃的黑眼睛。
他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他思念的声音,如此接近的,就在他的脑海里。
但一种强烈的疼痛让伊文海勒猛地躬身,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颅,隔着头盔试图揉一揉太阳穴,浑身上下都在战栗:现如今,他最大的弱点已经彻底无法掩盖了。
精神力的脆弱让他平日里就和索罗·摩根一样总是痛苦至极,现在更是如丢进一块灼烫鹅卵石的蛋筐一般混乱。
割裂感、破碎感、碾磨感。只要雷廷的精神力存在于附近,这对他而言就是一种痛苦。
在这痛苦之中,伊文海勒艰难张口,组织语言:“我已经……快死了,但你不一样,雷廷……
“你,和我,不一样……”
——强大又年轻,与如今的我截然不同。
如果我们能走到同一条道路上……那该多好啊!
伊文海勒发出一声嗓音嘶哑的惨叫,痛苦让他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因此,即使目前两人显然已经彻底不在同一条阵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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