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从单元门里面抬出来,几个医护人员模样的人有条不紊推着担架车,将人移送进医疗舱。
车开走,人也散尽。
蓝苒全程围观,扭身恰巧撞见归家的辛怡,立刻目露诡秘笑容,去牵她?的手,将人牵进楼道里的消防通道,这才放心议论:“你楼下那位,吕彩凤,刚刚被救护车拉走了。”
辛怡吃惊,“她?身子骨看起来挺健壮的啊?”骂人的时候尤其有?劲。
蓝苒放下斗牛,丢给甲胄,两只狗互相嗅闻。
“好像是拆快递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拆了一桶蚂蚁,人老了,猛地一吓,心脏受不住,幸好没?晕,自己打的急救电话。”
辛怡呆若雕刻,冷汗涔涔,声音颤着,同蓝苒确认:“吕彩凤看到蚂蚁,被刺激的心脏病发?”
蓝苒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抱起牛牛告别,“我也只是听说,她?住院治疗好啊,你们一整栋楼都能清净几天?,我先回去了,今天?我老公下班走,我们约好出去吃。”
辛怡怔忡不已,有种祸事临头的感觉。
第一反应就是给邢则打电话,听他?出主意,手机掏出来,猛地想起,这个时间,邢则应该在手术台上,没?空接她?电话。
辛怡掐了掐掌心,拉着甲胄上电梯。
回到?家门口,意外看到物业王师傅,他?手拿扫帚,正勤勤恳恳做清扫。
“小辛你回来啦?”王师傅热情不减,眼角笑出褶子。
以往他们会攀谈几句,今日?辛怡怀揣心事,简单同他?颔首。
眼睁睁瞧见王师傅扫了一簸箕蚂蚁干,辛怡眼皮猛跳。
事情经过直接明了,吕彩凤应是故技重?来,趁着她?在外上班,偷偷上楼来拆快递,可能是做事情太?专注,没堤防他们楼道里最新安装的监控,拆开快递看,发现是蚂蚁,心理上没?准备,当场吓得心脏病发。
王师傅仿佛没?注意到?辛怡异状,乐呵呵同她说话:“这个吕彩凤啊,人猖狂惯了,乱翻人东西?,这次吃个大亏,以她?的脾气,倒霉的是那个苦主,怕是要?被赖上。”
辛怡捏攥手指,脸颊血色尽失,她?太?慌张,太?没?经验,情绪挂在脸上,一眼洞悉,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那怎么办,苦主多无?辜,人家买个东西?,哪里能想得到?,有?人会这么没?素质,随意乱翻别人东西。”
王师傅扫走半撮子蚂蚁干,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根烟,也没?点,掂转在指间把玩,“这垃圾啊,我们物业要送去统一焚烧,你再看看,最近天?气返潮,细菌滋生,最好用消毒液把楼道里外喷一喷,弄得干干净净,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环境整洁点,心情也好。”
言尽于此,辛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道过?谢,帮忙从家中?拿个垃圾袋,递给王师傅时讷讷嘱咐,“那……麻烦您烧干净点。”
邢则结束手术,天?色彻底转黯,他?步履疲惫,靠在轿厢壁上,左两下,右两下,小幅度转动脖颈。
门滑开时,刺激气味冲鼻而来。
邢则没?有?准备,松松握拳抵在上唇,轻咳两声。
辛怡听到?动静,头都没?转,仍旧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你回来啦,回去洗洗脸,精神一下,我炒两个菜,马上就能开饭。”
灯光朦胧,劈丝拆缕,须蕊般软柔柔,辛怡被圈留,被装裹,裱在以星夜为底色的画框里。
邢则微怔,轿厢门眼看滑闭。
辛怡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邢则回神,慢条斯理按下开门键,从从容容步出电梯,见她?手上拿着消毒液,忆及前情,皱眉问?她?:“在做什么?”
辛怡将口罩往上提了提,深吸一口气:“毁尸灭迹!”
邢则:“……”
辛怡垮着脸,怏怏不乐:“你的蚂蚁蒸蛋吃不上了。”
想起这茬,邢则嘴角不着痕迹地轻抽,差点忘记,前些天?因为红腹锦鸡影响,他?对蚂蚁渴望强烈,甚至于提出想吃蚂蚁蒸蛋,现在回想,他?自己都觉得过?分,强人所难。
邢则的脸色一点点暗下去,黑历史又添一笔,这让他更没办法同辛怡坦诚自己。
辛怡絮絮说起前因,检查过?角角落落,一再确定没有留下痕迹,手背蹭了下脸侧汗珠,跟着邢则往家走。
“吕彩凤真过分,随便?拆人快递,自己被吓得发病,王师傅提醒我,老太?太?可能会跟我没?完,我赶紧把痕迹都消除掉,希望麻烦别找到?我头上,我太?无?辜了。”
邢则安抚她:“追究缘由的话,责任应该在我身上,不用怕,你实话实说就行。”
辛怡沮丧,漂亮眉眼沾染愁色,“她?要?是赖上你怎么办?”
邢则自信挑眉:“总有办法,打官司我有?律师朋友,想要?钱的话,我有?很多钱。”
辛怡:“……”
她?无?言以对,学着邢则,闷闷“哼”一声。
见她学得惟妙惟肖,邢则发笑,视线瞟到?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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