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手背被划破了一道长口子,苏澜转头望去,果然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不知为何,她整个人突然松懈下来。
李承珺当做什么也未发生似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甚是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李驿昀抹去手背上的血珠,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承珺,“皇叔怎么来了?”
“我瞧着这里热闹,便过来看看,哪里想到太子殿下会在这儿。”李承珺扫了眼,“这是在深夜习武?”
苏澜右手捂着肩胛的伤口,缓缓站了起来。
李驿昀眼神微眯,“皇叔没瞧见侄儿在抓刺客吗?”
“刺客?”李承珺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刺客在哪儿?”他踢了踢地上已经僵硬的身子,“这里吗?”
李驿昀咬着牙,狠狠地看着他,“皇叔与她是什么关系,竟让这般包庇她,难不成是皇叔派来的?”
李承珺亦是一脸云淡风轻,“我瞧着这孩子身手是不错,是可以为我所用,本以为是太子的人,如此看来不是,那我便将人带走了。”
李承珺一刀手向她颈间劈来,苏澜立马会意,装作被击晕倒了下去,李承珺顺手将她一把搂过,他能察觉到,某人身子一僵,他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皇叔如今觉得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吗?”李驿昀捂着伤口,神色愈发狠厉,方才他只是以为划破了一道口子,却不想李承珺直接将他筋脉割断了,血涌而出,已将他两只手皆染红了。
“我走不走的无所谓,可太子若是再不走,这只手可真就废了。”
李驿昀恨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李承珺将苏澜一带,便隐入黑暗中。
“先送我出宫。”苏澜趴在他肩头轻声道,如此境地,她不可直接回东宫,得让李驿昀的人确信她出宫之后,再悄然潜入宫才行。
李承珺并未说话,直至将人放在宫外的马车上时,他才轻哼一声,“就你这身手还想杀他?”
苏澜撇撇嘴,这回没有再反驳,李承珺不是没有说过这话,可那时她都不在意,只当是他的冷嘲热讽,哪里知道却是真的。
李承珺见苏澜一反常态不开口,以为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向她流了半身的血,眉间不由得蹙起,“疼吗?”
苏澜摇了摇头。
“在我面前不必端着,若是疼便说出来,我不会瞧不起你。”
苏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不觉得疼,这点小伤就要死要活的,她还要不要面子。
李承珺走到她身后,将她捂着的右手一把扯下,看到肩胛的伤口时,眼神一沉,“你倒是能忍。”
“小伤,不碍事。”苏澜不在意道。
戳穿胸膛的伤她都受过,还能被这点小伤吓着了?
“手呢,可有受伤?”李承珺见苏澜满手鲜血,一时也摸不准究竟伤没伤着,只得亲自查验。
“没有,只伤着肩。”苏澜话音刚落,突然浑身发凉,她猛然意识到此刻李承珺抓着她的右手。
苏澜赶忙抽回,可为时已晚,李承珺用力抓着她的手腕,根本不容她挣脱。
李承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手,眼前一幕犹如万千利针扎进胸膛,砭人肌骨,叫他抑制不住地发颤,“怎么回事?”
苏澜赶忙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即便伤口被撕扯到,她也全然不在意。
苏澜有些慌了,她不知所措地将手藏在自己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承珺将她的右手一把抓过,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伤痛。
原来她一直掩藏的秘密就是这个。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苏澜想要一把推开李承珺,可李承珺的手像是长在她手腕上一般,根本挣脱不得。
悲楚、难堪一下子涌上心头,苏澜怒道:“李承珺,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李承珺心头一震,这是苏澜第一次在他面前唤他李承珺,可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只叫人隐隐发颤。
可他此时此刻没有心思再顾及这个,他看着苏澜右手残缺了一段的小指,心被揪的疼,他也仿若十指连心般的刺痛起来。
“你能不能松手!你弄疼我了!”苏澜咬着牙,话音中带着克制。
李承珺抬起头看向她,触及她目光时,他的手微微一颤,便不自主地松了下来。
方才受了伤却也不见得她哭,如今却见她眼眶蓄着泪水,凭着最后的一抹倔强,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苏澜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停下!”
无南早就听到了马车中两人的争吵,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敢多嘴,哪里想到苏澜要下马车。
李承珺一把将她拦住,“先回去将身上的伤处理好。”
“不必。”苏澜的声音异常清冷,“我自己也会处理。”
“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了,你若是带着这样一身伤回去?苏衡怎么办?”
提到苏衡,苏澜才冷静了些,她一把抹去眼泪,重新坐了下来,“还请晋王快一些,我赶着入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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