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熊孩子!苏澜忍住没将他打一顿。
“苏衡!你再这般,就给我自己回府,日后也别想出来了。”苏景云重重打了下苏衡手心,“给姑姑道歉。”
“大哥,不碍事……”苏澜赶忙去拦苏景云,“苏衡还小。”
苏澜觉得自己太假了,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现在跟那苏芸有何不同。
许是真的被打疼了,苏衡眼眶都红了,他看了苏澜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姑姑,衡儿错了。”
“乖孩子。”苏澜笑着揉了揉他脑袋。
苏衡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让她触碰。
苏澜没说什么。
“阿澜,你先过去吧,别让母亲她们久等了。”
苏澜看了眼苏家一众女眷,点点头,“好。”
今日除夕宫宴设午宴,皇帝将宴席摆在了宫中梨园,众人纷纷落座,各家男宾在左,女眷于右。
虽说苏家地位不低,可苏澜也只是个庶女,只能与苏家六姑娘苏盈坐于后座。
“都说嫡庶有别,可这也差别太大了,嫡女就是受优待,在家中也是这般,在外头也是。”苏盈没好气地看了眼坐于最前头的苏芸与苏青,小声嘀咕。
苏澜自然听到了她的抱怨,但不曾说什么。
“五姐姐,你不觉得吗?”苏盈看了眼苏澜,问道。
苏澜莞尔一笑,“我如今已比在江南时好许多,不敢再奢求了。”
“哼,没志气!”苏盈瞥了苏澜一眼,不再理她。
苏澜没有多言,苏盈与她母亲二姨娘一样,都是心比天高之人,哪里甘忍这样的日子,以后总要吃亏的,可这并非是她要管的事。
苏澜坐着未动,倒是身旁常常有人侧目而视,上下打量着她,小声议论着,她一并当做没瞧见。
说实话,她如今这张脸着实算不上顶好看的,是江南女子一贯的模样,只叫人看着舒服罢了,不过她“身子弱”,平添了一份娇弱之美,这般看起来倒也像回事。
多年没回来,京城的官宦子弟她倒还能认出个十之七八,可这世家小姐她可真不认得几个,周围的面孔都生的很。
她扫视了一圈,也未发现最熟悉的那道面容……奇怪,难不成未入宫来?
但仔细一想也不无可能,今日来的都是未出阁的小姐,那人三年前也已成婚了……
正在此时,小太监的尖耳之声响起,“皇上驾到——”
梨园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苏澜也跟着,她只能从缝隙依稀看见一道明黄色身影走了进来。
前排的人自然看得清楚,皇帝眼下有些乌黑,脚步也有些不稳,是虚浮之症,他虽是不惑之年却显沧桑。
身后跟着的是皇后以及皇帝最宠爱的怡妃,皇后身后便是太子李驿昀。
“平身。”皇帝坐下,“今日就当家宴,不必在意这些虚文礼节,开宴吧。”
立于身侧的小太监走上前,捏着嗓子道:“开宴——”
“父皇……”李驿昀凑到皇帝耳边轻语了几句。
皇帝皱了皱眉,“还未入宫?”
“入了,不过说是还有事,得耽搁一阵子。”
皇帝听罢,只是拧了拧眉,不再说什么。
正当李驿昀入座时,外头侍候的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晋王到——”
这一声如落水之石,在梨园中激起波澜。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晋王怎么来了?”
“就是,他前些日子不是回晋州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皇上可知晋王回京之事?”
……
言语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白梅林中缓缓走出,在落白无瑕的梅间也毫不逊色,淡雅如风,一段风韵皆在眉梢。
清雅之白竟让他穿出了些狂妄与不羁之态。
千白从中一点红,待他走近了,众人才发现晋王怀里抱着一只赤狐,此刻正惬意地趴在他臂弯中,由着他抚摸。
“承珺,你来了,今日你最迟,等等可要罚上两杯。”皇帝笑盈盈地看着他,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皇兄。”李承珺轻抚着怀中赤狐,懒懒地行了个礼,不规矩,却又让人找不出大错。
皇帝知道他的性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看向李承珺怀里的狐狸时,眼中的贪婪未做掩饰,“承珺,这就是你的那只赤狐?不是一直养在晋州吗?怎的带回京城来了,等日子再回暖些,这里怕是养不住了。”
这狐狸通体胭红,找不出一丝杂色,褐红色的眼珠泛着光,灵气十足。
赤狐本就稀有,只能在北边的雪山上猎到,毛色纯的已是罕见,更别说能被驯化得如此乖顺,任谁瞧了都眼馋。
皇帝身子前倾,目光紧紧盯着那只赤狐,恨不得李承珺开口将狐狸献给他。
也不知李承珺是真没瞧见还是装作不知,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赤狐的毛,懒懒道:“臣弟原本是自己回京,可临行前,这小畜生却是一直粘着臣弟不肯走,非要跟来,臣弟无奈,只好将它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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