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文章,频出狂言,贬斥为夫守贞之人,为大儒所不喜;阆都娘子不知尊卑贵贱,出门不戴幂篱,实非佳人。”
苏绾绾顿住脚步。
她道:“高宗曾言,娘子乃是盘旋苍穹之雌鹰,无需贱称,更无需以幂篱遮蔽身形。郁公此言,可是对高宗不满?”
郁轩临一时哑然,又听见她说,世间大儒,唯百里老夫人与白鹭书院山长而已。
她说完,脊背挺直地离开。
郁轩临坐在窗边,不久之后,看见她被侍女扶上马车。
他揉了揉眉心,煎茶的小厮察言观色,啐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娘子!”
郁轩临沉默许久,说道:“老夫已许久未见如此笔挺的脊梁了,上回见,似乎还是二弟谢世那一年。”,
小厮一时住嘴。
郁轩临站起身,在屋中踱步:“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让礼和继续下去了。我郁家十三代贤良,规行矩步,绝不可行那乱臣贼子之举。”
第48章 再见
马车辘轳而行,苏绾绾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听竹轩。
她在书案前坐下,对着窗外竹影出神。良久后,她取出笔,给郁行安写了一封信,唤来侍女星河,吩咐道:“翌日,你将此信送去郁家。”
星河接过信:“是。”
第二日当天,苏绾绾就收到回信。
信中道,他近来安好,不必为他忧愁。他随信附上一个手信,说为小娘子作了一扇面,愿卿无忧。
这手信是一把画扇,檀香扇骨,泼墨山水扇面。扇面墨迹初干,显然是新作的。
苏绾绾没想到郁行安的写意画也作得好,她爱惜地摩挲扇骨,扇了两下,又写下一封信。
她说,许久未见,家兄时常念叨你,若有闲暇,来苏家坐坐。
她仍旧让星河去送信,但等了十几天,都没有等来他的回信。
苏绾绾遣星河去问了两次,星河都没有见到郁行安,但得到了郁行安贴身小厮的招待。
星河道:“那小厮名唤乌册,嘴甜得很,一口一个‘星河阿姊’,还留婢子吃茶。他说,郁郎君近来忙得很。”
苏绾绾抚弄扇骨,没有回应。
这日,她从百里嫊那里回来,又想吃糕点了。她不愿再去月锦楼,便让车夫去了望仙楼。
她遣侍女下去买,过一会儿,侍女提着糕点回来,犹疑道:“婢子遇见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苏绾绾:“何事?”
“婢子方才见到一娘子,那娘子手持一画扇。”侍女看了看苏绾绾手上的扇子,迟疑道,“与小娘子的极为相似。”
旁边的侍女立刻嗔道:“你个没见识的夯货,小娘子这扇面上的是写意山水,便是有一二相撞的,也是寻常。只一件,郁郎君送扇的心意珍贵,没见小娘子这几日对画扇爱不释手吗?没的说这些话惹小娘子不悦。”
那侍女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片刻,低头不言。
苏绾绾皱眉,不知为何感觉天气有些闷。她命车夫启程回苏府,撩开车帘透气,结果正好见到侍女口中的娘子从望仙楼出来。
她认出来了,是蓝六娘波若。
蓝波若被二三仆婢簇拥着,手中持一画扇。那画扇似是檀香扇骨,扇面上的泼墨山水画,果然与苏绾绾的极其相似。
苏绾绾这幅画是烟云飘渺,蓝波若那幅画是山遥水远。苏绾绾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扇面,隐约觉得,这两幅画连在一起才是一景。
烟云飘渺为天,山遥水远为地。
蓝波若似乎注意到苏家马车,疾行几步,似想追上前,苏绾绾让车夫停下。
蓝波若行礼,苏绾绾下了马车,与她寒暄。
蓝波若道:“原来另一扇画扇在小娘子手上,婢明白郎君之意了。”
苏绾绾拿着画扇:“何意?”
蓝波若道:“小娘子为天,婢为地。婢家世倾颓,幸得郁二郎看顾。婢日后为妾,事小娘子,如同事郁郎君。”
苏绾绾的心中似乎响起一道雷,这雷声细微遥远,随后惊响,越来越近,轰隆隆连成一片。
蓝波若见她沉默,露出惊诧表情:“小娘子还不知此事?婢唐突了,望小娘子见谅。”
苏绾绾点点头,半晌后问:“你上回说的话可是当真?”
蓝波若回忆片刻,连忙道:“自然是真的。郎君说已有心上人,故而只能再三拒蓝家。婢漂泊无依,郎君心肠软,方才应允婢为妾。郎君道,小娘子进门之后,婢才可为郁家妾。小娘子万不可因此怪罪郎君,否则,婢万死难辞其咎。”
苏绾绾点点头,和她告辞。
她心里并不信蓝波若的说辞,觉得这是一出离间计,或是一个玩笑。她还记得郁行安推她秋千的模样,这样一个出众的人,即使身边娇莺无数,也应该是信守承诺的。
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
蓝波若辞别之后,转身离开。今日的风又大又热,吹落了她袖中的纸笺。
那纸笺飘过来,苏绾绾不欲捡,身边的侍女“哎”了一声,接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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