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有些干燥,庭院中的梧桐树上栖息着几只小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啾鸣。
苏绾绾偶尔望一眼屏风,却只见屏风后的隐约人影。
肖家大郎的妻子吕娘子笑道:“听闻你爱吃玉锦糕,恰好我也会做,今日便下厨做了几碟,你尝尝。”
苏绾绾尝了一块,笑道:“甚为美味,阿嫂手艺真好。”
饭毕,苏绾绾和百里嫊一起去往厢房。百里嫊道:“近日朝中大臣,皆为阆东渠一事忧心。”
苏绾绾知道这件事。连日暴雨,阆东渠的堤坝有了垮塌迹象,一旦堤坝垮塌,又遭逢暴雨,阆都将如同水洼泽国。
百里嫊道:“阆东渠是我当年一手修建的,扶枝,我想去看看,你可愿随我同去?”
苏绾绾双眸微亮:“学生愿意。”
父亲苏太保自然是不太愿意的,好在阆东渠距离不算太远,又有苏敬禾从中转圜,她得以与百里嫊一同上路。
郁四娘常来苏家,听闻此事,诧异道:“听闻阆东渠有些异变,我阿兄会被圣人派过去。”
“是吗?”苏绾绾指挥着侍女收拾行装。
郁四娘点头:“我回去与阿兄说,让他在路上多加照拂你。”
苏绾绾觉得这倒也不必,想一想,又觉得郁行安不会应,便作罢了。
谁知次日郁四娘再过来,便道:“我阿兄应了。他问百里老夫人与小娘子何时出行?他一同前去。”
苏绾绾怔住,迟疑着说出时日。出发那天,她果然见到郁行安。
这日天色阴沉,他们在阆都长亭外碰头。郁行安轻车简从,行止之间却仍风度翩翩。
他视线落在苏绾绾身上,停顿片刻,上前与众人见礼。苏绾绾这边有百里嫊、肖家大郎、几十个护卫健仆,郁行安则只带了几个随从。
众人一道上路,若不出意外,一天一夜,便可抵达阆东。
傍晚下了暴雨,雨滴“噼里啪啦”打在马车上。车辆颠簸,不好读书,苏绾绾发着呆,忽而感觉马车停下,车夫一声惊呼:“车轮陷入坑里了!”
两个侍女面露惶惑,苏绾绾倒是镇定,提裙下了车,发现他们此时在一处山脚下,肖家马车驶在前面,已过了转角,像是还未发现他们的状况。
车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郁行安也从马车下来,走至她身旁,道:“我让我的随从过来帮忙吧。”
苏绾绾点头,看向郁行安,正要道谢,倏然瞳孔一缩。
天色暗沉,墨云翻涌,山上有什么在往下滚,那是……土石流?
“土石流来了!”苏绾绾飞快对众人道。
众人错愕失色,苏绾绾一时也额角冒汗,见不远处有一个破败山庙,正想说去庙中暂避,郁行安也开了口。
“去庙中暂避!”
“去庙中暂避。”
两人同时出声,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郁行安的语调更平和些,苏绾绾错愕与他对望,来不及多想,便提裙往山庙而去。
众人轰散,又有几个忠心仆从,护在苏绾绾和郁行安两人身边。
苏绾绾从未觉得十来步的距离这样漫长,她只怕自己走得不够快,被土石流吞没。郁行安是郎君,身姿修长,按理说应该比她快,却始终在她身旁不远处。
终于到了山庙前面,庙门被一块破旧木板遮挡,只够两人侧身进入。郁行安顿下脚步,示意让她们先进。
苏绾绾来不及客气,和侍女们匆匆入内,又转头看郁行安。
郁行安和乌辰半只脚踏入庙内,那土石流骤然滚下来,混合着泥水,从他衣袍擦过。
苏绾绾心跳几乎停了。
众人齐齐惊呼,苏绾绾的反应比旁人更快一些,猛然伸出手,拽住这两个人的手掌。
她力气不大,郁行安和乌辰的一半身子已经被土石流淹没,连带着她也被往门外拖。其余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帮忙。
郁行安感觉自己仿佛陷入白鹭书院的那片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时间在这个刹那变得极为漫长。
她拽住了他的手。
也拽住了乌辰的手。
他抬起眼眸,望见苏绾绾琥珀色的瞳孔,温暖剔透,还含着微微湿意,里面写满关切和惊慌。
她掌心微凉,也不像郎君那般有力,在这个瞬间,却像一道光骤然射进来,带着万钧之力,撬开他心门。
郁行安闭了一下眼睛,指尖用力,反过来握住她的掌心。
温热肌肤相贴,他掌心热意一点点传到她手上。
两人仿佛手指相扣。
……
土石流过去之后,他们一行人被肖家和其余护卫们救出来,好在没人受伤,只是略有些狼狈。
乌辰对苏绾绾感激不已,在那种情况下,常人都反应不过来,苏绾绾却伸了手,还连带着救了他。
一行人到了阆东,百里嫊早已提前去信,定好下榻之处。翌日,苏绾绾和百里嫊去查勘阆东渠,百里嫊一路指点她如何进行实际的计算和丈量。
郁行安正带着两个随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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