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在她张开的嘴里像刀片一样刮着疼,她渐渐有些上不过气来,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有个的士拦在了她的面前,的士师傅降下副驾驶的车窗,自驾驶座上看向车外的明樱,问道:“姑娘,去哪?”
明樱抖着手拉开的士后车门,颤着声音说:“去协合医院。”
“好咧。”
几乎是的士刚在医院停下,明樱就朝一楼急诊室狂奔而去,她全身狼狈,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得像几天几夜没睡,她急急地问坐在急诊室咨询台的护士:“请问有送来一名叫黄月莹的病人吗?”
“有,你是病人家属的女儿是吗?”
“我是。”
“左转最右边的抢救室。”
“好的谢谢。”
明樱马不停蹄地朝抢救室跑去,见到抢救室的门紧闭着,忽而有一名身穿绿色无菌服的医生走出来,扬声问:“谁是黄月莹病人的家属。”
“我是。”明樱急忙出口应道。
医生点了点头,跟明樱说:“家属跟进来看下病人情况。”
明樱颤抖着身体跟了进去,本来她还带着侥幸的心理期盼出车祸那人不是她的妈妈,她妈妈仍然好好地待在家中,然而当看着躺在抢救床上穿着她熟悉衣服的女人时,明樱再也自欺欺人不了。
躺在那里的人就是她的妈妈黄月莹,被车撞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被医护人员全力地救治着。
“妈妈。”明樱紧紧地握住黄月莹垂落在床侧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谁都觉得自己是坚强的。
然而遇见真正的大事时,才惊觉自己有多脆弱不堪,有多一击即碎。
何况面对这一切的是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小女生。
刚才叫明樱进来的医生示意明樱跟他先到一边,明樱眷恋不舍地再握了两下黄月莹的手,乖乖跟医生走到一旁,医生神色严肃跟明樱告知具体情况:“经查体,病人因车祸累及多器官出血,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致使病人昏迷不醒,心脏骤停,抢救难度较大,就算抢救成功病人多数情况是植物人。”
植物人。
这个仅在书籍或者电视剧新闻里才看过的词语,如今活生生地摆在了她的面前,套在她妈妈的身上,冰冷到令人绝望。
明樱的脸色徒然煞白,身体如坠冰窖,冷得她全身失去了所有知觉,唯有脑子里不断循环着“植物人”这三个字。
为什么?
她妈妈的命运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让她遭遇到这样苦难的事情?
然而苦难有时不是单独袭来的,而是像涨潮的海浪翻涌着令人恐惧的力量一浪又一浪打来,直至把毫无缚鸡之力的人卷入其中,带入无法逃脱的深海里溺毙。
“如果需要做进一步有创的抢救的话,最少需要准备一百万。这仅是抢救手术的费用,后期的护理费用更是昂贵,无法预估。”医生说。
一百万
明樱失魂落魄,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靠上了冰凉的墙壁上,又一股冷意从她脚底钻入,她冷到全身都在发抖发颤。
这些年黄月莹把所有的钱花在培养她跳舞上,她家根本没有多余的存款,别说一百万,连十万都拿不出来。
医生与无数的病人家属打过交道,再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他看着明樱煞白的脸色,问:“家庭比较困难是吗?”
明樱沉默着点头。
“那这边建议放弃做抢救手术。”
这对于贫困的家庭是最好的选择。
医生有时候在抢救病人时也在充分考虑病人的家庭情况,如果病人的家庭非常有钱,那么一两百万对于病人家庭来说仅是九牛二毛,就算这钱搭进去也不会对病人家庭造成任何影响,但如果病人的家庭非常贫困,连一两万都拿不出来,更何谈拿一两百万,这是逼着病人家属举债治病,就怕最后人财两空,活着的人活活被债务压垮,跳楼自杀,这是无数次出现过的血泪事件,医生不得不防。
更何况眼前这小姑娘的妈妈是发生严重车祸,就算救活也是植物人,后期维护的医疗费用非常昂贵,最好是放弃抢救。
“不。”明樱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漂亮的脸上是倔强,是果敢:“医生,我不放弃抢救。”
放弃抢救意味着让她妈妈自然死亡。作为女儿,她做不到眼睁睁地什么治疗都不做让她妈妈死去,就算仅有一线生机,她都想放手一搏。
“病人手术成功也是植物人。”医生提醒道。
“我知道。”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医生见明樱如此倔强,叹了口气问:“医疗费?”
“医生你放心,医疗费我会去凑。”
明樱说:“我一定凑齐给医院。”
然而单口凭一句能凑齐钱给医院显然不能让医生信任,更何况说这话的是一位十九岁的小姑娘。
医生问明樱:“你爸爸呢?打电话叫你爸爸过来处理。”
医院在黄月莹的手机里翻了个遍翻不到她丈夫的电话,仅翻到标注着“女儿”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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