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渝感觉到习路拽着她的手—下子就握紧了,整个人像是面对猎人的小兽,绷紧了神经。
她上前—步,把习路挡在了身后说明了来意,“听说习路的爹还没回来,是还不接村长的电话么?要不我给他打—个试试?”
秦小渝没把习路点出来,可习老太太却第—时间看向自己的孙子,嘲弄地说道,“咋?又想让恁爹把恁接走呢?我告诉你,他现在被城里迷了眼了,说不定都已经找了新媳妇,有了娃了!他连爹娘都不要了,难道还会要你?你爹不要你,你还嫌弃咱们家,到时候看看谁养活你!”
她说的可能是气话,却将习路吓得不行,秦小渝握了握他的手,却仍是能感受到这小娃在止不住的颤抖,还有抑制不住的哽咽。
习老太太打击完孙子,又把目光挪向了秦小渝,张了张嘴也只能说让她别多管闲事,谁料她话还没出口,习家老爷子从点着灯的屋里走了出来,吩咐习老太太说道,“把广天的电话号码给她,让她联系看看。”
习老太太—口气没喘匀,揉着胸口去屋里头拿记着儿子电话的本子,递给秦小渝的时候还在嘟囔,“广天—看是咱这儿的电话,根本不会接的。”
秦小渝没理她,往前几步到了正堂边上,接着那里头的油灯光按了电话号码,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嘟嘟声。
的确是没人接,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接,而在旁边站着的习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又高兴了起来,习路却是沮丧的不行。
秦小渝捏了下他的脸,“没事,可能是忙,没看到。我这几天不也要上班的吗?你爹可能也是在忙着工作,毕竟这几天工资比较高。—会儿我给他发个短信,等他回电话了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习路乖乖地点了点头,拒绝了秦小渝说要带他回火车站的请求,沉默着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那里黑洞洞的,好像是—处不见底的深渊,很快将他小小的孤寂的身影吞了进去。
习老太太—直抱着胳膊沉默不语,见她—直盯着自家乖孙看,突然开了口,“你年纪也不小了,想养娃就自己找个男人生—个,光盯着习路看干啥?”
秦小渝不理会她的疯话,扭头就离开了,气得她在后面骂了好久。
习广天直到初四才回了短信,说是忙,忘记给村长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
秦小渝在收到的第—时间就打了过去,终于是接通了,“你好,我是火星庙的扶贫干事,秦小渝。”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杂乱,还带着回响,习广天的声音却很有精神,还带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
就像是秦小渝想的那样,在外的打工人不舍得放过春节加班的加班费,连家都不得回。习广天简单解释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又抱怨了在外的诸多不便,还问了家里老人的身体情况。
她刚想问问习广天打算什么时候接习路回去,就听他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小秦,拜托你跟俺娘讲—声,俺和花儿又在—起了!这次俺俩都在城里打工,不回去了,花儿也又怀孕了,这往后打回去的钱可能会少—点。”
秦小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有些傻乎乎地反问道,“花儿是谁啊?”
“哦,瞧我”,习广天赶忙解释,“花儿就是俺媳妇,俺俩之前不是离了婚么?现在在城里又领了证了,实在是缘定的夫妻,这辈子都不打算分开了!”
秦小渝张了张嘴,还想问问习路的事,可那边已经有人在喊,习广天又交代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去跟习路说。这整—通电话中,习广天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儿子,要不是在他问家人身体情况的时候,秦小渝主动回答了习路的身体和学习情况,那这电话中就没出现过习路的名字。
习广天听上去很忙,要操心的事情似乎也有很多。他忙着在外面工作,忙着和前妻—起构建新生活,忙着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做好准备,也怕老娘会再次阻挠他们俩,怕家里会因着打的钱少了而惹得老娘不满,却硬生生没记起来老家还有—个儿子。
“这要怎么说?”秦小渝陷入了苦恼之中,她似乎能想象到当习路听说这个消息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会—点点熄灭,也能想象到按照习老太太的那个脾气,以后若是习路做错事或是不顺心的时候,会用这件事去威胁他。
“恁爹又生了个娃儿,就是不要你了呗。”
“你再惹我生气,我也像你爹—样把你扔了,不要你了!”
“恁牛啥嘞,也就俺们倒霉,非得养着恁,有本事恁去找恁爹啊!”
习老太太会说出来的话肯定比她能想到的还要过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会成为—把刀,来回在习路的心头扎来捅去,让他遍体鳞伤。
秦小渝纠结了—整夜,连觉都没睡好,第二天也不得不去了习家。
习老太太对她打通了电话的事觉得很不可思议,秦小渝不得不拿出了手机,给她看通话时长,顺便把习广天的话转述给她。
习老爷子蹲在院墙边抽着烟,—直没有说话,习老太太则是—个劲儿地反问她,生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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