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姐回城了,以后就是我了,我叫小渝”,她笑眯眯地伸出双手,结果皱巴巴的两块钱和身份证,“婆婆进城啊?”
“对,对,孙媳妇声了,我去看看”,窗户外的婆婆笑的像朵大金丝菊,慢吞吞地从怀里面摸出来了个小塑料袋,从里面翻出来个红鸡蛋想要递过来,不料手一颤,那鸡蛋就滚进了窗户下方的取票口。
秦小渝赶忙撕下票,将鸡蛋捡起来一起递了过去,不料婆婆将票取走了,却将红鸡蛋推了回来。
“恁吃,妮儿恁吃。”
“我不吃我不吃”秦小渝受宠若惊,将那鸡蛋又往外推了推。
窗口外的婆婆却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喜鸡蛋,俺养哩,好吃!”
秦小渝心里暖洋洋的,她将那颗撞破了皮的红鸡蛋收了起来,又赶忙从口袋中摸出一颗巧克力,谁知道婆婆已经扶着外面的铁栏杆走远了。
她的眼神还停留在慢慢挪着的婆婆身上,就听外面的玻璃被敲了敲,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了进来,“两张票,去城里。”
梳着三七粉油头的青年露出一口黄牙,倒三角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一股浓重的劣质烟味穿透了厚厚的玻璃,“哟,恁是吕姐的闺女吧?恁妈有没有跟你说,在咱们火星庙给你找了姑爷,就是我,哈哈哈。”
秦小渝翘起的嘴角一下子就耸拉下来了,她冷着脸将那张五块钱抽了过来,“请出示两人的身份证。”
“咋?瞧不上?”青年从兜里面摸出来了身份证,又接了身后兄弟的身份证,却没有递过来,而是继续嘻哈,“真要身份证啊?你会不会拿了我的身份证不还了啊?你要偷拿着去领证咋办?”
秦小渝直接将五块钱塞了回去,朝着后面喊道,“下一位。”
三七分青年翻了个白眼,将身份证一下子都塞了进来,“真没劲!都说城里人开放,你咋都开不起玩笑?!”
秦小渝撕了票放回去,却还是被那人摸到了手指,她在心里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换上微笑继续售票。
火星庙周边的乡亲都带着浓重的口音,哪怕是年轻人也说的是标准的“豫普”,她有时候真是一句都听不懂,好在这票只有一块和两块的区别,倒是没犯什么错。
说是到三点就结束售票,不过一直到四点多还陆陆续续有人赶过来,秦小渝瞧着他们布满山尘的布鞋和裤脚,一直坐到了五点。
她这一天就吃了顿早饭,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翻找了一下,车站中只剩下吕姐先前留下的挂面了。
又吃了一顿清汤挂面的秦小渝觉得这样不可,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带上了大门朝着庄子上走了过去。
太阳已经落山,万千秦山中吹出来的凉风将残余的暑意全都带走,秦小渝拢了下外衫,打开了手电筒,沿着小车站外的路向庄子走。
路两边是长满草的空地,窸窣的虫鸣,低沉的蛙鸣从草丛中漏出来,也漏出了夏日的一角。
车站的灯光渐渐被她抛在了脑后,而亮着灯的庄子还在前方,秦小渝能盯着的只有眼前的一束光,这束光渐渐变弱,最后调皮地眨了眨,熄灭了。
“这手电”秦小渝有点尴尬,这手电是吕姐留下的老式手电筒,她拿出来前还检查了下,见电池亮度都没什么问题才出来的,没想到续航这么短。
黑暗一下子笼罩了她,身边的草树突然变得比刚刚还要高大,秦小渝有些不安,她扭头四处看看,加快了脚步,可无意间的一次抬头,让她愣在了原处。
从东北到西南,横跨整片天空,是一条璀璨又绚烂的银河。如果将暗夜比喻成一块宝蓝色的丝绒裙,那银河就是上面点缀的薄纱和细钻,散发着幽远迷人的光芒;如果说这夜幕是一张画布,那银河可能就是的画家一抖笔尖滴落下来的大小星点,看上去无意却形成了一张绝世名作。
星汉灿烂,宇宙浩瀚,站在垂垂银行下方的秦小渝一下子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她屏住呼吸,虔诚地望向眼前的这一幕,直到脖子酸痛才低下了头,可心头的震撼却远远不能被挥去。
她吐出长长一口气,心中想着,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纯粹的银河了?城市中的灯从来不会被熄灭,人们用霓虹抵挡着与生俱来那对黑暗的恐惧,也失去了欣赏这些绝景的机会。
秦小渝活动了下站得有些僵硬的胳膊腿,看了眼远方安静的庄子,决定今天还是回去了,明日早起再来看看有没有早市或是集市。
她扭头往小车站那边走,虽说没有了手电筒,可天上的银行撒下来的银光照亮了脚下路,小车站里昏黄的灯为她指明了方向,秦小渝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往家走。
走到车站前的那条路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旁边那座小山头上亮着灯的警察局,顿了顿抬脚往那边走去。
说是警察局,其实这里和火星庙车站一样,属于排不上名号的火星庙分理处,而据吕姐说,来这里当值的都是县城警局里面的刺头,让她做人软和点,不要平白得罪了人。
秦小渝站在门口看了看,警察小院比车站还要大一些,红砖路两旁的空地上长满了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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