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怜不打算直接动这些契约。
她本就不喜欢被施舍。
她现在要想想怎么离开公子姒昭府邸。
公子姒昭刻意引诱她到陷阱,那他定然不会直接放人。
她独自的话,无法离开公子姒昭府邸的监督,需要借助外人。
名士卜洪,师兄明怜揉了揉额角,清冷的心难得有些烦躁。
这些人,都不是最好的人选。
恐怕,他们无法应付公子姒昭。
顾倚云将相湛引荐到名士卜洪面前,名士卜洪与相湛交流后,虽然满意,但是道:“老夫门下徒弟众多,已不再收新的徒弟了,还请回吧。”
“我并不会造成什么麻烦,让我留在您的府邸,即便没有徒弟的身份,也是可以。”相湛请求道。
名士卜洪打量了他一下,慢悠悠道,“只是,你非池中物,想来不是真心而来。”
相湛表情微微变化,他俯低身体,“晚辈有不得已的原因,但绝对不会对您造成什么伤害。”
等之后前朝复兴,像名士卜洪此类人,前朝还是会善待的,他们不是施行□□之人。
相湛又请求了一段时间。
名士卜洪带着沟壑的脸情绪难辨,对相湛说,“也罢也罢,老夫准许你留下,毕竟是聪慧之人,能为老夫做一些活计。”
此人怪异,但是难以察觉真实身份,若是任由他离开,反而没法查探,留在身边,也方便监督。
临走时,相湛谦逊说:“小人有不情之请,可否询问一件事?”
名士卜洪摸了摸白色长胡须,“说罢。”
“您之前收了一个叫做明怜的女弟子,对么?当初,您是为何收她为徒,她又是何等境地?”相湛斟酌着,心中的忐忑紧张快要冲出来,他隐藏着情绪,“不知道是否方便告知小人。您放心,小人绝无歹心,只是想帮衬她。”
名士卜洪诧异。
莫非是为明怜这弟子来的?
这倒是,可以说是变故出现了。
“不错,老夫确实有这样的一个徒弟,现在不在这里。但她向来孤身一人,没有亲人,你是她的何人?”名士卜洪眯起眼睛,苍老的视线锐利。
相湛跪下,“若没有错,我是她在这世上的亲人。”
“我们是她母家的一房亲戚,少有走动,但是家中长辈关系不错,只是相隔甚远,渐渐断了联系,而她家中出了变故后,只留下她一人,但她的踪迹变得混乱难以查寻,我们在大潇小微小势,虽然心情急迫,但也没有门路,如无头苍蝇一般找寻了多年,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线索。”相湛隐瞒了前朝的信息,简单地概括。
“我们寻她许久了,还请您告知她的情况,否则,我们一辈子良心难安。”
“若能将她认回,我们必定会保她一世平安,让她找一户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完之后的日子,享受荣华富贵,弥补她此前受过的颠沛流离。”
闻言,名士卜洪眼皮跳了跳。
他抬手,声音苍老,“你起来吧。”
“请您帮我。”相湛依然跪着,眼尾染上激动的赤红。
前朝子嗣中,没有女郎。
明怜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公主了。
她的重要性,自然非同寻常。
“她是我的徒弟,若是对她好,我自然会帮。”名士卜洪道。
名士卜洪下意识看了眼西南方,那是公子姒昭的府邸方向。
他心中拥有愧疚,终归是清流名士,不愿意成为权贵强取豪夺的助力。
能弥补的话,自然要弥补。
朝政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而想要与公子姒昭结亲的女眷们,要么因为公子姒昭过于冷漠的态度而放弃,要么觉得不应该在公子姒昭不愿意的时候触他的眉头躲躲风头再努力,要么是觉得公子姒昭的态度怪异,而选择不做动作,静静观察。
公子姒昭一连迟到了许多日朝会,在政务上,他迟到朝会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众人有心打听,慢慢的,知道了公子姒昭府中养着人。
具体是家属,还是旁的什么风流韵事,就难以再继续打听了。
总之,那人很重要。
众人各怀心思。
姒昭离了宫回到府邸,明怜正在屋舍中看书,他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她,郎君嘴角微微噙笑。
他让侍从送来一些布料。
“怜儿,你来挑挑,都是上好的布。”姒昭对明怜说。
明怜指尖微微缩了一下,她把书放下,身段袅娜,温婉走过来查看。
都是红色的布,布料上等。
明怜心想他是要做衣服,但是他向来不会准备太多如此艳丽的衣服。
她感到奇怪,不过不想再过多探究。
既然要离开,那就莫要让二人的关系继续纠缠下去。
“我觉得都很好。”明怜摸了摸这些布,轻声回复公子姒昭,“难以抉择。”
“既然这样,那就都做了。”姒昭匀称的指骨滑过布料,轻轻碰了碰明怜的指尖,他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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