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索求特殊。
车马虽然慢行,但路途总有颠簸,可明怜的身子骨稳稳的,始终坐的如鹤一样。
公子姒昭政务繁忙,明怜余光看到他拿起了卷册,处理政务。
在处理政务之时,他的眉眼流露出冰冷,很是难以近人,甚至带着骇人的阴戾。
明怜收回视线,却没多想,毕竟,他在处理政务。
她侧眸,悄悄拉开了一丝车马窗帘缝隙。
风钻了进来,明怜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没有公子姒昭,她估计早已惨死非命,见不到这宽阔、美丽的景色了。
女子容颜娇美,一双水眸倒映着宽广澄澈的晴空,嘴角笑意漂亮,勾人。
正直晌午。
郊外法场已建,椽县的法令本是荒废摆设,现在,在公子姒昭的吩咐中,处置犯人的法场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建好。
沾安村中涉及贩卖女奴的黑商们统统被押在法场上,行刑的刽子手拿着锋利雪亮的阴森大刀,等着公子姒昭的命令,只要公子姒昭一声令下,这些黑商就会被斩首。
犯人们被五花大绑,神情都是绝望,有的后悔莫及,有的一片麻木,有的愤愤不平咒骂……人声嘈杂,公子姒昭在随从簇拥中走过,神态平静,淡漠。
黑商作恶,不管隐藏的再好,公子姒昭前来处置彻查,他们的所有事迹都昭告天下。
不顾女奴意愿,强行贩卖,甚至多卖给有着特殊癖好之人,毫无人性可言。
百姓们围在法场四周,义愤填膺地唾骂黑商们。
公子姒昭站在发布命令的处刑高台上,秉公执法,没什么犹豫,漆黑的瞳眸像带着不会回头的冷漠,抬起修长瘦削的手指,发号施令。
时辰到,行刑。
黑商数量多,瞬间全部被斩首。
血涌现,一下子多了众多死人,场面骇人。
围观的百姓下意识噤声,有些被震慑住了。
明怜站在公子姒昭身旁的随从队伍中,她望着被斩首的犯人们。
她看到抓住她的那两个黑商被吓得尿裤子,刽子手不留情,他们直接没了生命。
明怜不觉得这场面骇人,可怕,只觉大快人心。
她想,她心性卑劣。
如果这些黑商不被抓起来,不死亡,那她就会死。
她一点也不会被这样的场面吓到。
看着法场行刑的场面,明怜始终眼睛眨也不眨,很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的百姓中忽然有人喝彩了一声,“好!”
紧接着,其他人也出声了。
“杀得好!”
有人跟着继续喝彩。
有人终于忍不住,痛声大哭,“都是这些恶人!害死了我家闺女!”
“……”
明怜站在随从中,她的视线被周围的随从们遮挡。
姒昭看过去,他看到她神色坚定,不柔弱。
姒昭眸色氤氲深色。
他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墨色深意像暗火一样不被看到地悄悄点燃。
法场上尸首的血蜿蜒流淌,交汇在一起,倘若暴雨不来,无法冲刷殆尽。
“公子。”庆谷唤道。
姒昭撩起眼皮子,脸上平静,冷漠。
刚命令刽子手行完刑,气度总是淡漠的。
“公子,椽县县令求见。”庆谷行了个礼,大老爷们有点不情不愿的,对椽县县令的到来十分嫌弃。
庆谷话音落下后。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叟被椽县县府的小隶们搀扶着走过来,老叟颤颤巍巍,苍老嗓音拖着夸张颤音,“老臣先前不知公子姒昭到来,未能及时接见公子姒昭,老臣该死……”
一边走,一边咳嗽,好像来到公子姒昭面前对他这把老骨头损伤非常大一样。
“县令大人!”小隶们惊慌。
老叟突然踉跄,好像废了太多力气,站不稳。
公子姒昭淡淡地看着,面无表情地看老叟摔在他脚边,自始至终,眼神冷漠,没有施与任何援手。
“哎哟,哎哟……”椽县县令发出疼痛的喊声。
公子姒昭抬手,却是接住庆谷递来的干净帕子。
公子姒昭优雅地擦了擦没有尘埃的衣袖,带着矜贵淡漠,漫不经心道,“椽县县令,可收到策论?”
椽县县令顿时僵硬,脸上露出害怕。
他看到公子姒昭神情漠然,看着他的眼神像看着冰冷的死肉,就像看着法场上的那些死人一样。
这公子姒昭果真如太子所说,是一个虚伪的冷血之人。
“公子亲自派人送来的策论,老臣当然是收到了。”老叟从地上爬起来,对公子姒昭颤颤巍巍行礼。
公子姒昭淡声,“觉得如何?”
椽县县令眼神躲闪,“老臣愚才,不能领悟。”
若是领悟,那按照策论所写,他一家老小都要丢了性命。
椽县县令暗暗恼怒。
这公子姒昭,心忒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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