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见底,宋文女士拿去洗,水哗哗流声在无人讲话的空间格外清晰。
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讲,倪南跟宋文女士说了晚安以后回房。
倪南突然明白,二十一岁仍可以做许多白日荒唐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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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荧屏上正在播放《霸王别姬》,倪南下楼梯时正巧是电影的经典台词,未名湖岸边钟亭有人在拍摄传统文化有关视频,水袖一甩,咿呀声醉秋风。
电话这时候响。
倪南频频回头,戏曲与电影台词一起停在耳边,都是叹。
西山来了客,实在是罕见,阿姨给金鱼换完水,在倪南身侧悄声说,三爷从来不往西山带客人的,以前三爷那两个发小想组局来家里,都不可以。
今天突然允许这么多人来家里,楼上还有棋牌室,唯一锁门不让进的就是书房了。
江津砚在楼上握着红酒杯,朝下面人喊:“魏潮生输不起,有没有人上来接个位?”
“小菩萨,你来不来。”
目光不知道什么转到倪南身上,她手上鱼饲料袋子还没合上,两只金鱼也是随主人,吃东西慢条斯理,她观看一会儿,上楼。
阿姨说,这两只金鱼好命哟,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是见有只金鱼刚开始不愿意吃东西,倪南露出担忧神情,阿姨用她多年养金鱼经验让它吃了东西,然后说了这句话。
倪南上楼刚落坐没一会儿,周青山就上来了,坐在她旁边,从果盘捻了颗晴王塞到她唇边。
脆甜多汁,倪南鼓了一边腮帮子,牌没理好就被催着打,要出九筒时,手背被摁住。
“这张打不得,出这个。”
周青山提了张六万出去。
倪南扭过脸看了几秒,眼神有不解,周青山让她看看右边三张。
哦,可以杠的呀。
打牌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津砚赢了好多,可劲乐,说谢谢小菩萨今晚放水散财。
倪南桌里筹码所剩无多,打了个哈欠,困倦靠在周青山肩膀上,“他笑我。”
眼神委屈,语气也委屈。
江津砚冤枉死了,“周老板我冤枉,我哪敢笑小菩萨的啊,刚刚那是,那是——”
“那是乐呵自己烟袋杆里插席篾儿终于顺了。”
“啊对。”江津砚抬手赞同。
陆曼推牌笑一笑,等江津砚反应过来笑更大声,“话又不是说的不对,气不顺,现在不是顺了嘛,我哪讲错了?江大公子?”
江津砚冷哼一声,讲陆曼一个从开局到现在没胡牌的好意思笑自己。
牌桌上还坐着一个生面孔,袁先生,真是从来没见过的。
周青山说他是陆曼朋友,一般不跟他们玩在一块儿,主要还是跟江津砚八字不合,相处不过三小时必冲突。
牌局开始到现在过了两小时。
水果盘里晴王吃了干净,茶壶是上好圆饼茶,倪南边喝茶边在三个人之间看。
“我赢不赢的无所谓,有人赢就行了。”
麻将机牌洗好声响,人一下清醒,倪南揉了揉眼,不知道是不是有高手在,倪南后来赢几把就一直输,那高手也不清楚因为哪句话突然发力。
最后一张筹码递出去。
倪南哭丧一张脸看周青山,说把他的彩礼钱输光了,这话叫周青山想了一会儿,第一次打麻将的时候,倪南认真表情说不能随便打,赢了三家。
其他两个起哄,门口进了熟人也跟着起哄哟哟哟。
周青山淡淡笑:“这就赢回来。”
并对那些个起哄的人一个眼神警告,他们可真是对倪南口中“彩礼钱”好奇,他们这些公子哥世界里是没有这个概念的,只是听以前同学说过。
他们结婚嘛,门当户对,玩腻了,家里安排相亲一个,看对眼了结婚凑合过,什么事项也是家里安排。
“别顾着乐,待会是不给你们留裤衩子的,还有门口几个,前面谁要齐白石真迹来着,决定权可是在我这位小菩萨手里。”
“都给我哄着点。”
门口那几个有人替父亲讨个真迹,周青山今天心情真的莫名好,愿意让人做客,还爽快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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