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背对着身后人,一双雪白耳垂已嫣红欲滴。
张遮的手还牵着缰绳,原本已经放松下来不少的身子重新紧绷,僵坐在马上,久久乱动一下。
前头萧定非人虽然走了,可一想起在姜雪宁那边吃过的瘪,仍旧是心有不甘,所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结果一回头就瞧见这一幕。
心里面顿时骂了一声“狗男女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伤风败俗”,脸上也出现了十分不悦的愤然神情,偏他是个坏胚,又被这一幕勾起些不干不净的绮念来。
冯明宇和黄潜正在说要派个前哨去通州那边打探消息,回头看见他打马上来,神情不愉,都不由一愣。
萧定非没好气道:“照这断腿的走法什么时候才能到通州?”
黄潜皱眉。
冯明宇却知道这是个祖宗,惹不起的,叹口气道:“正要派人前去先探分舵消息,公子这么急,是有急事吗?”
萧定非嗤道:“废话!”
黄潜干笑,尝试着道:“您有什么事,要不说一下,让前去的哨探代您先料理了?”
萧定非看他一眼,冷笑一声:“本公子急着进城嫖妓!你他妈敢让旁人代老子去一个试试?”
冯明宇、黄潜:“……”
妈个叉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天怎么不降道雷下来劈死这孙子!
和亲消息
萧定非那匹“低调”的马,一路行走时都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初时听得人有些心烦,然而渐渐地竟然也习惯了,甚至还觉出了一种奇怪的乐趣,就仿佛是在这单调枯燥的路途上注入了一抹格外迥异的颜色。
天近暮时,他们终于到了通州城外。
姜雪宁想起午时与张遮在河边上的计划,隻道马上就要进城,还紧张了几分。没料想骑马在前的黄潜竟然先行勒马,将冯明宇从马上扶了下来,对众人道:“请兄弟们先在城外歇息一会儿,我们等等再入城。”
京城到通州快也不过几个时辰,如今却是走了一整个白天。
下午时候不仅是姜雪宁与张遮,便是天教自己的教众和牢里面逃出来的那些江洋大盗都感觉出来了: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顾忌着什么似的。
这让众人心底犯了嘀咕。
尤其是那些身犯重罪有案底在的,当即便有些不满:“都已经到城门外了,且也已经改头换面,大家分成几波各自进去也就是了,怎么还要在城外等?这什么意思啊?”
冯明宇、黄潜两人乃是天教的话事者,一朝劫狱没得着公仪丞踪迹,所以把天牢里其他人都放了出来,心里自然也存了拉拢这帮人、将他们收为己用的想法。
只是听到这质疑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皱了皱眉。
天教教众自然对他们言听计从。
所以黄潜并不担心他们,只是朝着天牢里逃出来的这帮人拱了拱手,貌似和善地解释道:“诸位好汉稍安勿躁,今时不同往日,平南王一党的案子才刚牵连了勇毅侯府,我等又是劫狱出来的。若只有我天教之人当然直接便入城了,可诸位好汉都是有案底在身的,甫从牢中逃出,还是该小心为上。我教的哨探路途中已经提前出发,去到城内探查消息,一会儿回来若说城中无恙,我等自然入城。还望诸位好汉海涵。”
有人脾气爆,听出了点言下之意:“黄香主这意思是我们拖累贵教了?”
黄潜面色一变。
冯明宇却是头老狐狸,笑眯眯地道:“我教绝无此意,实在也是为了诸位好汉好罢了。”
那说话的汉子身材壮硕,横眉怒目,显然是个脾气不好的。
但如今实在是形势比人强。
若无天教劫狱这会儿他们都还在大牢里面受刑等死呢。
因而也有那聪敏机敏之人生怕在这里发生什么衝突,连忙一把将这人拉住了,笑言规劝起来,当起了和事佬:“黄香主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李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再说了,这真不是他们能说话的地方。
眼看着那李姓汉子眉头一皱似乎还不服气,这人便急忙向他打了个眼色,竟是将目光投向了旁边已经不声不响坐了下来的孟阳。
中午在半道上那村庄歇脚的时候,众人身上的囚服就已经换了下来。
此刻孟阳身上穿了一身灰袍。
他在牢里关了许久,身上的伤痕盖不住,从胸膛延伸到了脖子上,原本乱糟糟的头髮用一条布带绑了起来,露出那一张神态平和的脸,连目光里都没太多凶气,反而显得平平常常。
他照旧听见了这番有那么点刀兵气的争论,可在众人目光落到他脸上时,他却是有些不大明白地抬起头来,衝众人露出一笑,两排牙齿雪白雪白的:“怎么都站着,不坐?”
这简直称得上是儒雅和善的一笑。
然而所有瞧见这笑容的人却都没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无端觉出几分本不该有的胆寒来。
登时原从天牢里逃出来的这帮穷凶极恶之徒没了话,纵使心中对天教这般磨磨蹭蹭的举动颇有不满,也都强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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