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无法思考的疯子,没有情感的动物。
林幼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可是kev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毛衣下摆,贴着她的腰线四处游走。
被他触摸过的皮肤好像从她的身体上被剥离开了,她的喉咙忽然很痒,似乎下一秒就要呕吐。
然而,在颈动脉处传来的,近乎窒息的痛苦里,她渐渐失声,除了剧烈挣扎,什么都办不到。
而kev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
眼前似乎变成了一片扭曲的纯白色,林幼宁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没了焦距,无法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眼前走马观花间闪过一帧一帧的黑白影像,
就在这一瞬,她惊觉,自己也许会死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实让她恐惧万分,原本已经稀薄的氧气忽然又回来了一些,她开始奋力挣扎。
而kev显然没想到上一秒看起来还奄奄一息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察,被她挣脱了些许。
台灯昏暗,kev那张原本没有表情的脸逐渐变得扭曲可怖,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冷冷地看着她,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大意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陪谁睡不是睡。
脖子上的窒息感犹在,林幼宁脑子里嗡嗡地疼,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细细啃噬。
近乎本能地,她从自己身后摸到了一截台灯灯柱。
那盏台灯是陶瓷制作的,很陈旧,也很笨重,是房东留下来的老古董。
她原本是绝对不可能用单手把它拿起来的,可是在生死面前,林幼宁像是被忽然赋予了无限的勇气和力量,几乎是拼尽全力把台灯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朝面前正步步逼近的人影砸了过去。
这一刻大脑完全空白。
无比清脆的响声过后,陶瓷灯柱四分五裂,碎落一地。而kev仍旧恶狠狠地盯着她,可是只往前迈了一步,就姿态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林幼宁看到了他额头上被砸破的一个口子,正往外汨汨涌出鲜血,触目惊心。
刚刚短暂的力气猛然告罄,她腿软得厉害,只能背靠墙壁,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很久,才缓缓起身,走近看了一眼。
kev的脸已经被鲜血染污,完全看不清五官了,而他四肢僵硬地躺在一地暗色血泊里,纹丝不动,像一只死狗。
第42章
林幼宁呆呆地立在那里,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良久,她怀揣最后一丝侥幸,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指,去探他鼻息。
一秒、两秒、三秒……
真的没气了。
kev死了。
她杀人了。
在这片土地上,她只是一名地位再低贱不过的黄种人,没有亲人庇护,没有法律保护,美国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林幼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倏然瘫坐在地上。
kev或许真的该死,如果她也是一名白人,正常上诉的话,大概可以成功被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可她不是。
二十多年以来接受的高等教育让林幼宁没办法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弃之不顾,可她也的确下不了决心自首。
毕竟明天早上她就要回国了,她的父亲还在病床上躺着,她的母亲还在等她。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唯一用来照明的台灯也被砸烂,房间里陷入了宛如死寂的黑暗。
好像永远都不会再亮起来了。
四周逐渐弥漫出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像黏腻又肮脏的潮水,想要彻底吞没她,将她困在黑暗里。
指针滴答滴答又转过一圈,寂若死灰的房间里,忽然响起敲门声。
并不算急促,却像极了一张催命符,让林幼宁瞬间方寸大乱。
事发突然,她隐约记起,自己刚刚和kev一路缠斗进来,并没有关门。
恐惧转眼间便占了上风,怕被人闻到这满屋子的血腥味,她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去关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甚至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这么晚了,来的会是谁呢?
是来找kev的亲人朋友吗?还是听到动静想要探寻的邻居?
这些林幼宁通通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来的是谁,后果她都承受不起。
脑海中已经千头万绪,可她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房间里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就算偶尔透进一丝月光,也像幻觉。
她伸手扶住墙壁,明明心里的弦已经快要崩裂,却还是强迫自己用冷静的声音,对着一片虚无空气开口询问:“你是谁?”
等了近乎一个世纪,始终没有人回答。
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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