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季从云开口逗她:“怎么,下不去手吗?要不我自己来?”
“不用不用。”林幼宁摇摇头,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将蘸着碘酒的棉签擦在他肩膀上的伤口:“你要是哪里疼的话,就告诉我。”
“好。”
看得出来钟意下手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但是好在两个人当时手上什么都没有,所以季从云身上基本都是淤青和擦伤,没有见血。
就在她换棉签的时候,耳边骤然听到季从云的声音:“你跟钟意……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他问得其实不算突兀。
因为在回来的一路上,林幼宁都在想,他什么才会问,所以此时此刻,也并无慌乱:“去年冬天吧。”
季从云点点头:“所以我们在国内见面的时候没,你还跟他在一起。”
她无法反驳,只好“嗯”了一声。
观察着她的表情,他思考片刻才开口:“如果你觉得我问得太冒昧的话,也可以不回答我。”
“不冒昧。”她抬眸笑了笑,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我跟他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很随便的在一起,又很随便的分开了而已。”
“随便”两个字,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竟然再贴切不过。
至于那些几乎以假乱真的心动和喜欢,没有必要再提。
季从云犹豫片刻:“幼宁,你不是随便的人。”
说完,又叹了口气,“失败的感情经历我也有过很多段,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会耿耿于怀,时间久了才发现,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记住,不要重蹈覆辙就好了。以后遇见的人,只会越来越好。”
——不要重蹈覆辙就好了。
林幼宁不想太悲观地去解读这句话,但是在与钟意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中,她始终做不到游刃有余,更做不到心如止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失控,痛苦,疲惫不堪,最后落荒而逃。
可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把心里所有漏着风的口子强行堵上,状似轻松地回答:“之前是我一时冲动,不过我早就想通了,跟他……不可能重蹈覆辙。”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心翼翼帮他处理好了伤口,林幼宁又去冰箱里取了几袋冰块,让他握着冰敷。
做完这些之后,夜色已深,她没办法,只好留季从云在自己这里将就一夜。
这个房子的面积很小,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同床共枕几乎是避不开的事情。
林幼宁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从容,但是当季从云躺在她身侧的那一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
季从云就躺在她旁边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的地方,近得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情侣躺在一张床上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她却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念头,心跳平稳,呼吸正常。
薄薄的白色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四周寂静,林幼宁无从分辨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睡着,只知道自己此刻清醒得过分,只好闭上眼睛,百无聊赖地在脑海里数羊,试图快点入睡。
不知道数到第几只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半梦半醒间,记忆像雨点般打在她脸上,太过鲜活,她很想躲,但躲不掉。
记忆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双满怀哀伤的黑色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仿佛正在无声地向她控诉。
——你把我丢下了。
如果能开口的话,他应该会这么说吧。
这一刻,林幼宁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也分不清她和钟意之间是否真的有过触及真心的时刻。
连梦里的她也在拒绝分清。
不过认识了一年而已,哪有那么多难分难舍的回忆。
冬天分手,春天就会习惯。如果还没忘干净,只能说明时间还不够长而已。
毕竟人是最擅长遗忘的生物。
林幼宁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仍是午夜时分。
四周寂静无声,一片漆黑,她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天花板,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躺在她身边的是季从云,她梦里的却还是另外一个人。
睡意瞬间消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睡不着。
想着季从云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自己也不好赖床,于是她决定偷偷吃一粒助眠药。
林幼宁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了一下,然后悄悄起身,弯腰穿上了拖鞋。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朦胧的橘色夜灯,光线过于昏暗,正当林幼宁想开床头灯的时候,手指忽然被人包拢住了,然后,她听到季从云问:“怎么了?”
声音里仍有睡意。
被抓了个正着,她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答:“……有点渴,想出去倒杯水。”
季从云忍不住笑了:“你手边就有一杯水,上床前刚倒的,忘了吗?”
她扭头,果然看到了一满杯水,只好伸手拿起玻璃杯,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
等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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