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音站在原地,发愣地看着李婶。
不等她思考,李婶已经拿起她的书包推着她往救护车走,嘴上振振有理地说着:“店里不能没有人看着,你李叔走不开,我又要回去叫小伟起床不然他该迟到了,你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宋书音不懂拒绝,就这样被推上救护车,抱着书包坐在一角。
医护人员各忙各的,似乎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安静的医院走廊,宋书音孤零零地坐在病房门口,眼神透着无助和迷茫。
从上车到医院,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谁,让她去哪里办什么手续,更没有李婶担心的缴费问题。
她是想帮上忙的,但这里好像并不需要她。
医护人员明显是认识那位女士的,称呼她为“齐董”,从他们的隻言片语中,宋书音拚凑了一点信息——救护车并非是在场的路人打120叫过来的,而是那位叫“齐董”的女士佩戴的智能手环检测到身体数据异常后自动触发的警报。
宋书音时而看着紧闭的病房,时而盯着手机屏幕,无意识地扣着手指上的死皮,距离早读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担心自己会迟到。
这时,一道温柔的询问从她头顶落下:“同学你好,是你送齐董来的医院吗?”
宋书音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眼前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女士看到她点头,继而自我介绍:“我是齐董的秘书,齐董已经醒了,她想当面和你说声谢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女孩错开相交的视线,低垂着脑袋,声音有些颤抖:“她她她没事就好,我先去上上学了。”
“那我让司机——”不等秘书再次开口,她就抱着书包匆匆离开了。
秘书看着她慌张又瘦弱的背影,无奈一笑。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宋书音听着教室传来的整齐划一的朗读声,踩上楼梯台阶的双脚都在发抖,尽管她一再尝试深呼吸放松,但都无济于事。
站在高二十五班门口,她咽了咽口水才鼓起勇气开口:“报报报告。”
话音一落,班级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明明来的路上已经练习过无数遍了,为什么还是会结巴?
宋书音心里一阵懊恼,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脑袋垂得更低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就习惯了,但他人那些鄙夷不屑的目光还是让她忍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
班主任付惠娟拍了拍讲台示意安静,然后朝门口看过去,那眼神竟然和台下坐着的同学们没有半点不同。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个书你还想不想读了?要不干脆收拾东西回家算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像烂鸡蛋一样砸向门口的女孩,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愤怒的反应,反而羞愧难当地道歉:“对不起老师,我我我下次不会迟到了。”
付惠娟看到她这样懦弱无趣的反应,眼里的嫌恶更深了,扁了扁嘴说:“行了别在这妨碍同学们早读,去走廊罚站。”
宋书音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左边走了几步,背对着教室的窗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就在她第三遍默背昨天预习的那篇文言文的时候,身后教室突然传来一片惊呼。
“卧槽越神真的转来我们班了!”
“妈呀我还以为是分班名单打错了,没想到是真的!”
和刚才那种看好戏的起哄声不同,宋书音从中听出了佩服。
余光瞥到门口站立的一个身影,她小幅度地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脑袋。
男生的个子很高,黑色书包随意地挂在一边肩上,整个人的姿态十分松弛,一点也没有迟到的紧张感。
班里的八卦声依旧不断,丝毫不考虑当事人就站在门口。
“竞赛大神来我们平行班干什么?”
“是啊,我要是保送京大直接连课都不上了,才不来学校受这折磨。”
“看你们叽叽喳喳像个什么样?”付惠娟板起脸呵斥,同学们见状立刻收声。
她抬起下巴,提着一口气说话:“祁越是吧?”
“是。”男生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付惠娟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更大了。她最不喜欢祁越这种类型的学生,平日跟老师称兄道弟的,带着一帮男生逃课逃学,偏生他成绩好家境也好,你还拿不了他怎么样。
他一来,这班里的风气准给他带坏。
从知道分班名单的那一刻起,付惠娟就打定主意要给他立个下马威。
这下正好。
“迟到就自觉到走廊罚站。”她沉着一张脸说。
祁越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宋书音的右前方,站定,劲瘦有力的小臂随意地垂在裤腿外侧。
烤人的阳光突然被一片阴凉取代,宋书音下意识抬起眼睫,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他的影子里。
男生似乎没有发觉似的,眼睛直视前方,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操场的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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