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男人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宋渃婳鼻头不受控制地一酸,好看潋滟的眸子里续满了泪珠。
她身为公主,自小便被母后与教习嬷嬷教导着不可落泪,她身份尊贵,即便遇到再伤心的事都不许在人前落泪,那是懦弱的表现,是在给皇家蒙羞。可这一刻,心中的委屈铺天盖地袭来,那泪水似不受控般入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滑落。
美人双眸通红,贝齿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哭腔,这样的无声哭泣却更惹人心疼。萧燃心脏好似被人猛地攥紧一般,喉间陡然泛起一阵涩意。有些不忍,指腹轻轻擦去宋渃婳脸上的泪痕,温言宽慰,“殿下别哭,已经没事了。”
“大胆!”被甩至一旁的宋屿站起身,猛地朝他们走来,一手桎梏着萧燃的手臂,一手欲抓在宋渃婳的手腕上,试图将他们俩人拉开距离。“你这等低贱的奴才怎敢用你那只脏手碰朕的长姐!”
萧燃眼疾手快,先一步将宋渃婳拉至自己身后,连一丁点衣角都没能让宋屿触到。
忽然有人闯进来坏了他的好事,心高气傲的宋屿自是不会放过此人。可却在看见眼前男人身上装扮时,身形略顿,仔细地上下打量这突然冲进来的男人。却在瞬息间发现,眼线这男人既不是穿着太监服,亦不是侍卫服,反倒是料子上品的常服。那一刻,饶是宋屿再笨亦猜到眼前男人便是昨夜与他长姐欢好的低贱囚犯!
真是水鬼升城隍。不过一夜,昨日还是穿着囚服低贱如狗的囚犯,今日却已穿上了好料子,装得人模狗样的。
他怒不可遏,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说些什么又觉与这样低贱的人说话有失身份,便径直跨步欲将宋渃婳给拽回到自己身边。可那下贱至极的男人又一次挡在他面前,还紧紧将他无比珍爱的长姐掩藏在身后,实在可恨!“放肆!立马给朕放开长姐!”
萧燃并不惧,甚至好似没将眼前的天子放在眼里,他微微蹙眉,嗓音略沉,“还请皇上自重。”
宋屿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仰天大笑几声,“自重?你这等低贱的囚犯竟敢让朕自重?!”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满是杀意,“你信不信,只要朕一声令下,就能立即让你人头落地!”
“宋屿!”宋渃婳心头一慌,担心萧燃会因自己而死,正欲上前阻止,男人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不让她上前一步。即便听见面前天子要处死自己,那双眸子依旧没有丝毫动摇之色。
他是真的不怕。
见宋渃婳上前,他便认为长姐想回到自己身边,只是面前这个男人一再阻挠,霸占长姐。他怒火中烧,侧头张嘴便想喊侍卫进来将他拉出去五马分尸。
“敢问皇上,要以何种理由处死我。”
宋屿身子顿了顿,而后她缓缓转过身,双目充血满眸狠厉,“就只是你轻薄朕的长姐这一条,朕便能将你凌迟!”
萧燃忽而笑开,嘴角却明晃晃挂着嘲弄,“我乃殿下的面首,与殿下行为亲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嘲讽的意味更深,“况且,是皇上您昨日亲自着侍卫与其余两名男子一同送到长公主府供殿下挑选的面首,敢问皇上,何谈轻薄。”
宋屿瞬然哑口,一张脸青白交加,脸色难看至极。他转瞬一想,又凛然道:“你方才大不敬,朕依旧能治你死罪。再者,朕处死一个低贱的囚奴,需要什么理由!”
萧燃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宋屿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皇上此言差矣,不论是多低贱的奴才都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岂能毫无理由?这番说辞要是被百姓们给听见了,他们该多寒心?皇上难得建立起来的名声可就因为这句话而毁于一旦。”他眼神蓦然一凛,“况且,皇上昨日写下手谕将我放出来供殿下挑选时,便已承认我无罪。既无罪,何来囚犯?”
“再者,既要论大不敬,皇上意图欺侮殿下,岂不更加大不敬么?”
这话说得有些过,像是明晃晃地在挑衅身为天子的宋屿。可萧燃神色毫无波澜,似是不觉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从刚刚开始,他身上便一直弥漫着一股傲气,即便是在皇帝面前,那挺直的背脊也没有弯下来一分。
“放肆!”宋屿却像被人戳中了尾巴一样,全身长满了刺,试图将自己保护在安全区中。“你胡说什么!朕何时对长姐不敬!”
萧燃轻呵,亦不再与他争辩,或是根本不屑与他争论。他抬头直视于皇帝,“敢问皇上,你如今连在我面前承认你不敬殿下的胆量都没有,要如何面对文武百官?要如何面对百姓的谩骂。这些,皇上从未考虑过么?”
宋屿一愣,显然此前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他磕磕绊绊辩驳着,“朕是皇帝,是天子!只要朕想,他们就一定能同意!谁不同意朕便杀谁!”
“皇上能杀一人,却不能杀尽天下人。”萧燃此时更是打从心底看不起这胤朝的皇帝。“一旦传出皇上有爱慕长姐的心思,哪怕只是一点,朝中便会有人一次来大做文章,届时皇上可想过该如何自处?”
宋屿怔了一瞬,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来一个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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