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等身子干透,等雨停风止,还是要往前走。
周一,你重整自己的状态,将阴霾驱散,回到了学校。孩子们一如既往地活泼,你站在门口,和他们打招呼。升旗仪式过后,便是大课间。孩子们又围着你,和你玩闹。直到铃声响起,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和你道别,回到教室上课。
你自己的任课表你倒背如流,回到办公室,你掰着手指想了想,细算着下一堂课要去哪上。
下一堂课算是轻松,和其他年级年级的孩子们相比较起来他们大了许多,纪律也不错。课堂氛围也好,因为有个孩子总能积极在课堂上回应你。
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
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了。你摇了摇头,继续收拾教案。关上办公室的门,落好锁,你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走廊上,办公楼静悄悄的,你独自一人走在落着细碎金箔的树荫底下,思考着方才没有答案的问题。
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
娄建宇。
身体如同过电一样的,你的大脑迅速凉了下来,连带着你的身体,都好似瞬间冻僵。明明暖阳披身,你却觉得如坠冰窟。
凉风渐起,吹过你的脖颈,你止不住瑟缩。你明知现在驻足在此不应该,但你的双脚却不愿意迈开。你明知道还有孩子在等着你为他们传授知识,可是你就是想晚点,再晚点。
细细想来。娄建宇和他的叔叔长得真像,光是想到娄建宇那稳重的小表情,你就很难不联想到他的叔叔,联想到那噩梦的一切。
凉风好像带了些花粉,吹过你的鼻腔时,刺得你的鼻头酸疼。你的视线被水糊住了,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去上课的老师们三三两两地在校园里走,小花园里只有你一个。
娄建宇是娄建宇,娄崈望是娄崈望,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只是略有关系,并不是一个人。
工作还要继续,生活也应当继续,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最好能让它如同水过鸭背。
你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前那么困难孤独的岁月,你都依靠着自己过来,现在你并不贫穷,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你有抗争的资本,你的心里有千千万万只鸿鹄,你怎么可以就栖息在这湖中岛,而不去寻找辽阔的大海呢?
你告诉你自己。他们并不是一体的。大人的恩恩怨怨,不应该波及到孩子。孩子他是独立的个体,他不应当承受并不是他导致的恶果。就算是一家人,有些事情,也不能连坐。
毕竟孩子没有做错什么,孩子是无辜的。
没关系的,建宇是个好孩子。虽然不可能避免地会联想,但是只要克制,克制就好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孩子们在做课前读书了。教室里书声朗朗。你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孩子们。虽说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但你还是不愿意看向娄建宇的方向。你害怕触景生情。
建宇还是你课堂上的活跃剂。他爱问问题的习惯,积极发言的习惯在事情没发生之前你最喜欢,如今他一如既往,你却不能一切如常。此刻,你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你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眼神飘忽地回答着问题,回应着他的回答。你以为你做的不着痕迹,实际上建宇早已有所察觉。
这一节课,你上的筋疲力尽。好在这一节课结束之后,你便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因为大多数班级,都将重要的课程都排在周一周二。可以说,周二才是你的好乐day。
你回到了办公室,稍稍松了一口气。校长太太这个学期又新招了一名外文老师。现在这里一共有了三名外文老师。相比较之后,你觉得你的水平是在他们之后的。你还是需要不断地学习的。
长长叹出一口气,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神游了起来。
外文组终于组成了外文组,你再也不用和国文老师和算术老师们共挤一个办公室了。好处是办公区宽敞了许多,坏处是联络感情变得非常麻烦。不过还好,平时你一般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因为即使有了三名外文老师,班级太多,每个老师还是有的忙的。
不上课的老师们来叫你一同去打饭。他们就住在教职工宿舍,近的很,同屋的两名外文老师也申请了宿舍,而你依旧不能申请,校长太太也曾皱着眉头想要帮你周转周转,你还是拒绝了。
左粱为你找来了折迭的椅子,拉开就是一张能容纳你娇小身子的长椅,用来短暂休息已经足矣。
打好了饭菜,你拎着饭盒走在小道上。这里的秋天日头还是很大,你挑着树荫走,像是在玩跳房子。
用过午餐过后,你要监督留校的孩子们午休。你被孩子们包围,他们笑着闹着,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在你的催促之下回到位子上午休。孩子们调皮的很,午休时间也要跟你玩捉迷藏。你严厉的巡视着,瞪大眼睛查看是不是有不老实闭上眼睛,偷偷半眯眼的小捣蛋鬼。
孩子的精力熬不过你,过了不久,房间里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你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静悄悄地关上门,不惊扰他们的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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