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盗贼着实可恶,一路上扒走了小女娃身上名贵的貂狐大衣,女娃性子刚烈不肯脱衣,便把女娃揍乖了。
一路上不给吃的喝的,带着她连夜赶路,两日后夜里,竟被一个手持拂尘,路见不平的老道给掀了老巢。
老道白鬚长至胸前,疏冷清隽,仙气缭绕,却没带过小孩子。
女娃喊饿,不断啼哭,老道无奈带女娃去路边店家吃宵夜,吃完就准备把她带回家。
竹林幽然黑暗,只凭一盏圆月识路,到了夜间卖夜宵的店家后,借着灯火,老道才看清女娃一身的乌青印子,头发被白布缠得凌乱不堪,乌发上还沾了乾掉的血渍。
饶是他,见了也不由得怔然。
他柔声轻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像是饿死鬼投胎似,好像后面有人跟她抢饭,只顾着扒饭,不吭声。
老道耐着性子,眉眼含笑问道:"那你家在哪?"
女娃的声音如细丝般的小巧嘴巴缝里闷声传出:
"我忘记了。"
年纪约莫八岁左右,也着实不小,该是有记忆的时候了,但她身着棉布破袄,也分不清是哪个人家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叫宋道,今日起,你就叫宋云,可好?"
思绪拉回来,卧坐在床榻的八岁宋云怔愣半天,想起不久元宵夜之后,就又可见到日思夜想的师父,不禁流下泪水。
宋道亲手拉拔她长大,直到宋云十六岁。
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宋道身子没挺过,去世了。
她非常想念师父。
王氏捧着药碗走进房里,看见宁姐儿把自己埋进棉被里痛哭,她放下药碗,将宋云揽入怀里,柔声细语:"宁儿怎了?谁欺负你,跟娘说?"
"没、没,娘我没事。"宋云坚强的扯了扯嘴角。
"是不是发烧太痛,药太苦了?"王氏心疼抱着女儿,似要把她揉进怀里,"我就不该让你爹带你出去玩。"
宋云想起前几日谢濯带她去冰湖钓鱼,不禁露出轻浅微笑:"不会的娘,我觉得很好玩。"
王氏秀眉微蹙,"命都要病没了,还好玩!"
宋云眼帘垂下,哀求似的问:"娘,元宵日那天带我出去玩好吗?"
王氏身形一愣,拉开宋云审视着她,但见了眼前还噙着泪的小女儿,叹了一口气,松口道:"行吧,若你乖乖喝药,身子好转,娘就带你赏花灯。"
宋云以为她会像上辈子坚决反对,没想到轻易就答应她的要求,许是看女儿大病一场,为了讨她欢心才答应下来。
身体好转后不久,紧接着新年的元宵来了,宋云穿上王氏挑选的水蓝棉袄,头上缀了几朵白花头饰,白皙大眼,水灵可爱。
人海喧闹,红笼似火,宋云被乳娘抱在怀里,王如意紧紧跟着宋云,好似受过创伤似的,深怕她被人贩子逮走吃掉。
宋云一边赏灯,一边思索怎么跑走,倏然目光瞥见街旁一个极为熟悉的算命摊子。
那不是师父的算命摊吗!!
她只愣神一息,推着喊着要下去走路,在乳娘的怀里不断挣扎。
"宁儿,你怎么了?"王氏顺手把宁姐儿接过去,"花灯不好看吗?"
"我"宋云咂巴了嘴,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我要算命吧?
一个白鬍长至胸前的老道甩起拂尘,从摊位上站直了身子,穿越人海的目光直接锁住了王氏一行人,高声唤道:
"这位夫人请留步。"
宋云清澈鹿眼猛然睁大,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师父,喉头哽咽,双目泛红。
王氏审视的踱过去,"道长有何事?"
宋道的目光定在妇人怀里的宋云,笑道:"这是夫人的女儿吧?贫道与令嫒有点缘份,不知可否让贫道替她算命呢?"
宋云愕然。
师父深不可测,论命从来不曾失过准度,却不肯替她算命。
宋云问他原由,宋道总千篇一律的回答:"时候到了,自然会替你算。"
难道这一世的师父知道她重生的事……?
王如意是相府嫡女,知书达理,通透非常,望道长眉清目秀,似有仙气萦绕在侧,也没有恶意,断人精准的她立时放下戒心,让宁姐儿坐好,给道长仔细算命。
没承想,方才还闹腾的宁姐儿,现在竟然安分了。
宋道摸着鬍鬚,温声:"你叫什么名字?"
宋云鼓着腮帮子,忍着冲动,低低回了一句:"谢清宁。"
宋道闻言,露了一抹似是了然的深沉笑意。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万物得一以生。"他目光望着王氏的眸,点头赞道:"令嫒得了好名字。"
"小姑娘,凡事向前看,上天有好生之得,从今往后当孝敬父母,以家为道,以国为诫。"
听着像是在训诫闺女,王氏不悦,正想出声,却看见垂头的女儿,一脸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的模样。
"坏人面对恶果,光明必然升起,小姑娘正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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