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外焦急的声音,里面的两人收敛了情绪。谢溶去开门,看见砚心在门口来回踱步。
“娘子,娘子啊”看她走出来了,才皱着眉头迎了上去。
“怎么了?”谢溶看她一脸着急,又不敢冒失上前的样子惊讶道。天阴的厉害,自己在这里待了不到半天,出了什么事呢?
“不好了娘子,意郎君突然发起热来,保母用了好多法子都没用。”砚心边扶着她准备去谢意暂住的小院。
“怎么只有保母在一旁?随行的郎中呢?”。这次众人只是在观里住一晚,只带了些丫鬟仆妇照顾起居,一车衣物香料,其他都是给观里的斋供。郎中拢共只带了一人。
“下午法会结束,旁边庄子上的管事来人,说庄户里面好几家佃户都有人高热不退,大夫人把郎中支过去了!”砚心边走边与她说:“知洗姊姊与赵媪在那边在照顾渔娘子和惟郎君,我才得空过来寻您。”
谢意是姨娘周氏的儿子,顾夫人不在,自己算是这个小家的主人了。现在不管是什么主意,都需要她在一旁决定。
“稍等。”一听是发热,谢溶马上转身去请了徐夫人。说明原委,叁人一起去了谢意处,大伯母卫夫人,二伯母郑夫人都围在床边。
“阿溶。”两位夫人看她带着徐夫人从外间进来忙让到两边。之间床上的谢意小脸通红,额头覆着凉帕子,嘴唇焦干。可怜的孩儿,一个下午都在醮坛被香烟熏扰,也不见亲娘在侧,一下不适应便病倒了。
徐夫人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烫的厉害,什么时候开始的?”
保母在一边急得搓手顿脚:“小郎君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只说的没胃口用饭。我便去熬了些米粥,到了申时初就说想喝水。几盏水下肚奴也没有敢让郎君多喝怕伤了肠胃。到了末刻便热得厉害了,奴寻不到郎中,才去禀了夫人和娘子!”
“春末寒湿,近日又多雨,想是着了凉气。”徐夫人对卫夫人和郑夫人道:“二位夫人都携着幼童,请先回房,以免过病给他人。”
卫夫人匆匆赶过来,孙子和孙女都是儿媳沉氏在照顾,两个孩子正是粘人的时候,她是要回去看着了。这便就告辞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来找我。”
“我还是在这边看着吧,有保母带着阿源姊弟两个。”郑夫人打算留下来,一则是两个孩子都大了,自己能走开。二来弟妹一向对自己不错,这种时候走了未免薄情。
“二伯母还是先去陪伴阿源与崎郎君吧,近日又下雨他们没有母亲陪在身边过夜定会害怕的。”谢溶劝慰她。本来孩子就发热,这围了一屋子的人,浊气更甚。若到时候把病传给她家孩子就更糟了。
徐姑姑吩咐人开窗通风,烧了热水备用。
“多喂一些水。”徐夫人看那保母正在犹豫,便自己拿过碗来,先用户湿帕子润了一下他的唇,再然后轻轻斜过碗边,慢慢让水成细流淌进嘴里“再去外间看看郎中可有回来。”谢溶吩咐道。
雨势渐大起来了,滴滴答答地打在檐上听得人心烦。谢溶心里焦急,可是谢渔和谢惟还在另一边院子,只能托了徐夫人照料这边,自己先去瞧瞧他们。可见今日确实不是什么好日子。平时小大人一样的谢惟也闹着不大舒适。
“想是离开母亲,又碰上了坏天气。”顾夫人自去北边,把身旁最亲近的婆子赵媪留了下来。秦媪身材略壮硕,据说是顾夫人的奶母,与丈夫婚后也不愿离开顾夫人,便随着一起陪嫁来了谢家,今次北上,便是她丈夫顾振赶的车。
“阿姊。”他白着小脸儿躺在榻上,谢渔自法会散了一直守着他,现在已累的睡下了。
“阿渔已经睡下了,明日惟郎君便去找她可好?”谢溶摸摸他的脸,又探了一下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阿溶姊姊。”他又叫了一声,明明今日不要念书,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累?感觉胸口闷闷的,麻麻的。小谢惟才八岁,启蒙四年了。逢春祭族学休憩便跟着一起来玄妙观法会。前几日母亲已经告诉过他,自己要出门。日后多听姊姊们的话,念书时需含英咀华。
可是到底是个孩子,没有母亲的陪伴独自歇在陌生的地方,心慌意乱。“我睡不着,想看会儿书。”
“阿?”屋里已经点上了灯火,现在看书恐怕对眼睛不好吧,她说道:“我给小郎念吧。”
“好,有劳阿姊了。”他点点头,额头的碎发轻轻摆动,粉雕玉砌的小儿郎。
一旁的赵媪听着,连忙出去多点了几盏灯在床头的高桌上。
桌上有本翻开的书,想来是之前读了一半,便拿起来借着念:“……又与程昱计,使说范、东阿,卒全叁城,以待太祖。太祖自徐州还击布濮阳,布东走……二年夏,太祖军乘氏,大饥,人相食。”
额…这是小孩子能看的书吗?谢溶念着念着觉得不对劲,合上书一看,不得了,是《叁国志·魏书》。
“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雨声淅沥,书声琅琅。不消半刻,便看到谢惟呼吸平稳,双眼紧闭。
“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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