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廷
无庸置疑,我们三个人是好朋友,但我们却失败的只知道你是单亲家庭,有一个很忙碌的父亲,你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儘管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和她却从没真正走进你的心里,我们对你的了解,真的,少的可怜。
直到去了你的告别式,我们才明白你到底有多不快乐。
「欸,你们有想过哪一天自己死了,希望怎么处理后事吗?」学校里一位受到大家喜爱的老师过世的时候,你突然问了我们这样的问题。
「干嘛啊!也太不吉利了吧!」她听见你这样问,大惊小怪的嚷着。
「唉呦,这很正常嘛!人总有一天会死的阿,不过是提前想想自己死后和世界上的人道别的方式而已。」
「比照一般程序办理吧!不过我也不是很明白一般是怎样的方式,没参加过。你呢?」
「我想要基督教的告别式那种,乾乾净净的,没有烧纸钱的焦味,没有听不懂的佛经,大家聚在一起唱圣歌,最好墓地也是这样子,安静的像是离天堂又近了一些。吶,你们相信有天堂吗?」
「我相信。不过我是佛教徒耶,天堂大概只有神的孩子才能进去吧!哈哈!」她笑说,好像在开玩笑一样,和你的认真有着强烈的对比。
你撇了撇嘴说:「不一定的吧!我也不是基督徒呀,可是我觉得我可以的!阿彦,那你呢?」
「不知道耶,反正死了之后也不会有感觉了吧!」
死去的人对这世上的一切,还会有所感知吗?
你不在了的这些年,这个问题还一直保留在我的心里。
告别式,因为你在遗书里希望我们也参与,所以我们来了,这种感觉很怪,第一次参加的丧礼,居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又是曾经的女朋友。
曾经这个字眼,包含了太多的无奈,曾经之后接的但是,总是明白的诉说着不可逆的现在事实。
终于见到了你的家人,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有些严肃的样子,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起初我们以为那是你的母亲,但经由你父亲的介绍才知道,那是你父亲的续絃。
然后眾人齐声唱着圣歌,歌曲是几天前发下来给大家练习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们在准备一个表演给你看,一个你自己预备好的节目。看着你的照片,心里突然觉得你并没有离开,照片中的你,笑弯了大大的眼睛,笑容里还是我们熟悉的温暖和自在,真实的就像你站在我们眼前一样。
但事实上,你只是变了一种方式与我们道别,白色的棺木里你静静的躺着,脸颊有些瘦了,看着却还是像天使一样美好。排着队伍一个个去瞻仰你的遗容时,听见哭泣的声音此起彼落,每个人都为你留下了眼泪,连你父亲也落下了几滴眼泪,那样镇定模样的人。
可是我没哭,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总是爱笑的,这样的你不会希望我们哭,又或者,是我心里还没认清那个,你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但我不晓得为什么她也没哭,只是静静的看着你,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鸽子吊饰,木头的材质洗不乾净染上的血,暗褐的血渍却刺痛了我的眼睛,就像那日看见倒卧在血泊中的你一样。
和其他人一样将花朵放在你的胸前,连同那个吊饰,她眼里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悲伤,还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感觉在里头。
我没问她,应该说,从你走后我们便对彼此忽视,虽然同在一个空间,却像走在不同的时间线,没有任何的交集,连眼神的交会也没有。
告别式结束之后,我们却因为一个女人打破了这个透明的墙。
咖啡店里,那个女人的年龄约莫四十,其实早在告别式的时候我就注意起她了,因为她是除了我们,唯一没有流泪的人,不但如此,她看见你的时候,嘴角还隐约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们好,我是舒寧的母亲。」
这答案让我不意外,你们的轮廓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阿姨你好,我是安静如。」
「我是林彦廷。」
阿姨淡淡的笑了,很和蔼的样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舒寧,真的很幸福。」
「阿姨,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食指在杯口绕着圈,我心里莫名的感到焦虑。
「我找你们,是有些东西要交给你们的。」说完,阿姨便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日记本和一封信,然后将信交给我,把本子递给她。
「我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曾当过一个好母亲,我连为什么舒寧会让我转交这些东西给你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就和你们一样。」阿姨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起来:「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给自己选了这样一个方式离开我们呢?」
过没多久阿姨就离开了,剩下我和她,都看着你留下来的东西,咖啡店里播放着轻快的爵士乐,钢琴和小号的合奏,自由的节拍却衬托出我们的禁錮。饮料早就已经见底,小小的冰块还再慢慢融化着,食指有轻微麻痺感,她的吸管口也被咬的纠结在一块儿,我们看着都平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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