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赶尽杀绝。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重生而来的赵陆离一时间竟难以接受。所幸他现在还是镇北侯,好歹有些权势,尚且能护住家人。
眼看府里的侍卫乔装改扮出去找人,叶繁便坐立难安起来。她多么希望关素衣死在外面,又希望她被这些人押送回来,如此,她就能编造一些流言,彻底毁了对方声誉。但侯爷不想闹大,只坐等她自己迴转,那么只要关素衣主动踏进家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哪怕把侯爷打成重伤,她也将毫髮无损。
为什么会这样?叶繁想不通,心里满是不安与惶然。
与此同时,关素衣将李素娥送回镇西侯府,又向她要了两个管事当证人,这才驾车前往镇北侯府,顺路回家探望祖父。
「依依,你不是被送到沧州去了吗?」正在收拾包裹的仲氏吓得脸都白了,急问,「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侯爷出事了?」
关素衣将路上的见闻说了一遍,看见包裹,明悟道,「娘,您难道打算去沧州找我?那祖父由谁照顾?」
「祖父有你爹照顾,我不放心你,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你这孩子,明知自己手重,为何还要砸侯爷?你是要吓死娘啊!」仲氏从包裹里取出二百两银子,催促道,「你快回家去向老夫人请罪,把话说清楚。有镇西侯府的管事替你作证,不怕她怪罪下来。这是娘为你准备的盘缠,沧州苦寒,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写信回来,爹娘会尽力帮你。」
「娘,您从哪儿得来的银子?祖父的药钱呢?」关素衣死死握住仲氏手腕。
「这是你爹卖字画挣的钱。你祖父那里还有,别瞎操心。」
「爹竟然跑去卖字画?」关素衣眼眶立时红了,难以想像清高傲气,才高八斗的父亲,竟然沦落到坐在街头赚吆喝的境地。
「别哭,」仲氏抱着女儿,强忍心酸,「脸皮哪有命重要?咱们尽快把侯府的银子还清,让你堂堂正正做人。只愿侯爷能平安无事,叫你少受些罪。老夫人把你送走,咱们不怪她,她也是好心,想保你的命啊!你日后若能回来,定要好生孝顺她知道吗?」
「知道了。」关素衣胡乱抹掉眼泪,又洗了把脸,这才去探望老爷子。因担心他受不住刺激,仲氏瞒下消息,只说女儿得了空,刻意来探病。老爷子果然很高兴,拉着孙女儿说话,却也不过片刻就支撑不住,沉沉昏睡过去。
关素衣替他掖好被角,又偷偷将二百两银子塞回仲氏枕头底下,然后告辞回府,刚跨入仪门,就见赵陆离站在院子里,用深沉难测的目光定定凝视自己。他眼里夹杂着爱意与思念,还有更多懊悔与愧疚。
叶繁挺着大肚子走出来,尖声道,「哟,夫人终于回来了?我们还当你畏罪潜逃了!」
「侯爷醒了?」关素衣大鬆口气,解释道,「因那车夫与老婆子一上车就抢走我的包裹,欲搜刮我财物,又将我和明兰扔在陌生的地方不管。我担心二人心怀不轨,这才驾马车回京,路上遇见镇西侯府的李夫人,见她的车轱辘坏了,便顺路送了一程。这二位乃镇西侯府的管事,可以为我作证。」
两名管事婆子立即送上镇西侯的亲笔信和丰厚礼物,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堵的叶繁哑口无言,憋气不已。众人再去看镇北侯,却见他上前两步,将关素衣紧紧抱在怀中,眼里虽然没有泪水,表情却十分沉痛。
关素衣反射性地挣扎起来,抗拒之态狠狠刺穿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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