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甘泉宫内,叶蓁坐在铜镜前,手里捏着一张剪成莲花状的金箔,仔细贴在眉心,四名大宫女围在她身边,有的替她梳头,有的替她挑选首饰,还有的拿出一件件衣裳让她挑选。
其中一位名叫咏荷的大宫女忧心忡忡地说道,「娘娘,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徐雅言当了皇后,还想过继六皇孙为嗣子,倘若本宫再不做点什么,哪里还有活路?」叶蓁手指微微一颤,竟把金箔贴歪了,只好用力擦掉,再贴一张新的。她眉目如画,气质温婉,眼眸深处却隐藏着狠戾与怨毒,与她素来淡泊无争的形像大相径庭。
几名大宫女沉默下来,目中莫不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叶老爷被徐广志弹劾,已丢了官职贬为庶民,叶家的生意大受打击,眼看已呈日薄西山之象,倘若娘娘再不争宠上位,叶家迟早要垮。而叶家垮了,没有依仗的娘娘只会举步维艰,惨遭冷落。
「娘娘,您还是想清楚了再行事吧。」咏荷从床底下拖出一口箱子,迟疑道,「宫中那些流言您又不是没听说,倘若您揭破了皇上的隐秘,凭他残暴的性子,打入冷宫都是轻的……」怕只怕他当场发了疯,把甘泉宫上下几百号人全斩杀了。
后面这句话咏荷没敢说出口,叶蓁却心领神会,冷笑道,「如果皇上真是恶鬼转世,近过他身的女子都会死,本宫已不知死了多少回。这话只有那些九黎族嫔妃才会信,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另一名大宫女咏菊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不是啊娘娘,汉人嫔妃这边也有传言,说皇上那处在战场上受过伤,已经不行了!」话落脸颊臊得通红。
因为两种流言在宫里盛传,九黎族嫔妃不敢靠近皇上;汉人妃子有心博宠,又怕撞破隐秘被皇上杀人灭口,于是都对他避如蛇蝎,反而上赶着巴结太后和几位小皇孙。皇上已经三十多岁,膝下却无子嗣,除了身体不行,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
听了这话叶蓁心里有些打鼓,略略一想又摆手道,「皇上身体无恙,那话绝对是假的。」
「可是娘娘,您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过侍寝,岂不更佐证了流言的真实性?」咏荷还是感到不安。
叶蓁脸颊微红,笃定道,「他是碍于赵陆离的面子才一直没碰本宫。本宫曾经与他有过接触,他那里,他那里完全没问题。」当年她被赤裸裸地送到皇上营帐时,对方便有了反应,却始终按捺住了,可见他不是不行,而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
赵陆离成婚已有四年,而她做足了斩断前缘的姿态,想来皇上这次不会再拒绝她。当然,若有药物助兴,理应十拿九稳。
思及此,叶蓁命咏荷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小瓶,拔掉塞子后嗅闻,「这是离魂酒,能让人神魂颠倒,欲仙欲死,却又不会彻底失去理智。等会儿你滴一滴在酒坛里,能让酒液更香醇浓厚。」
咏荷领命而去,其余三位大宫女继续伺候叶蓁梳妆打扮,临到傍晚,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圣元帝。叶蓁连忙迎出去行礼,对方却径直越过她,走到内殿落座,沉声道,「拿酒来。」
他嗜酒如命,来了甘泉宫除了找叶婕妤说话,一般就是默默喝酒,喝到微醺便甩袖离开,绝不会留下过夜。他体格十分高大,一袭黑色深衣包裹着强壮的身体,行走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脸庞的轮廓刀削斧凿,十分深邃,完全有别于中原男子的温润如玉,却另有一番至阳至刚的侵略感;一双幽蓝眼眸在夜色中发出冷冽的光芒,叫人胆寒。
稍微胆小些的女子大概都不会喜欢与他相处,而叶蓁胆识过人,却难免心慌。她暗暗吸了一口气,这才走过去替男子更衣,又命大宫女把酒和小菜进上来。
圣元帝提起酒坛轻嗅,不辨喜怒地道,「今天的酒似乎格外香醇。」
叶蓁吓得脸皮都绷紧了,语气却十分柔软温和,「这是内务司刚献上的二十年陈酿花雕。臣妾不会品酒,也不知味道如何。」
圣元帝似笑非笑地乜她,当她脸色渐渐发白时才仰头灌了一口,讚道,「确实是好酒,让内务司再送几坛过来。」
叶蓁暗暗鬆了一口气,连忙让咏荷再去取几坛酒。圣元帝也不搭理她,自顾豪饮,默默无言,喝了大约两坛,这才以手扶额,露出疲态。
「皇上您若是累了,便去里间休息一会儿吧。」叶蓁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搭放在他肩头,察觉到他并未抵抗,心下不由大喜,连忙给咏荷等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帮忙把皇上扶进去。
好在圣元帝还有神智,推开几人,自己晕晕乎乎走到内殿,坐在榻上,一双幽蓝双眸氤氲着雾气,直勾勾地盯着叶蓁。叶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慢慢挨着他坐下,伸手去解他衣襟。
「皇上您醉了,今晚便在甘泉宫歇下吧。」她吐气如兰地说道。
圣元帝往床头一靠,瞇着眼,神色莫测,一隻脚踩在地上,一隻脚曲起踏在床沿,既没说留下,也没说走人。叶蓁见状咽了口唾沫,继续硬着头皮去脱他衣裳,边脱边技巧性地抚摸他强壮有力的身体,然后绯红的脸颊一点一点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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