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欢场,定会原形毕露。」
金子听愣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小姐,您不是说不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吗?缘何又处心积虑坏他名声?」
关素衣走到门边转头回望,灿烂阳光背照过来,在她脸上打下一层阴影。「我忽然发现,」她嘴角缓缓上扬,语气透着一丝诡异,「这辈子我应该换一个活法。假道学也罢,伪君子也成,总不能让自己活得憋屈。」
「说的是呢!谁不愿痛痛快快地活着。」明兰哈哈一笑,冲淡了这股令人窒息的气场。
金子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不敢有丝毫懈怠,总觉得从今天开始,陛下怕是会更闹心。刚思及此,就见小姐转回来,拉开抽屉取出三张面具,迭成薄薄的小方块后放入腰间的荷包,轻笑道,「出门在外,这三张脸皮可少不了,一张我的,一张寻常男子的,一张空白待塑的。倘若日后发现我忽然消失,你们别慌张,只管在府门外的茶楼里坐等,我玩够了就回来。」
「小姐您还没玩够?」金子额角流下一滴冷汗,感觉差事越来越难当了。
「有一句俗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我看还得再加一句'活到老玩到老',这才是人生真谛。」边说边踩着莲步逶迤而去,徒留金子和明兰面面相觑。
见女儿换了几样首饰,却更显华贵明艷,仲氏自然十分满意,立刻便带着她往山上赶。因文会盛大,人潮如织,不但觉音寺内布有会场,寺外的亭台亦人满为患。
男子皆褒衣博带、风度翩翩,女子皆锦衣华服、浓妆艳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场面十分热闹。若在上辈子,除了负隅顽抗的九黎族贵女,汉人女子哪里敢这样放纵?
看见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景緻,关素衣长出一口气,终于缓缓笑开了。她跟随仲氏拜见了几位相熟的长辈,略聊几句,便被推到菩提苑去与年轻男女交往,还未跨入院门就听里面语笑喧阗,读书吟诗,雅趣得很。
瞥见倚门而立,华光逼人的女子,院内寂静一瞬,随即便有男子窃窃私语,「这是哪位贵女?」
「应是关家嫡女,刚和离那位。」某位宗室贵女低声介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后面又添了一句。她与关素衣同在正殿为先太后念过经,自然识得。
「原来是她!」有人摇头嗤笑,满脸不屑;有人恍然大悟,表情痴迷,还有人不动声色,冷眼旁观。即便魏国民风再开放,对于勋贵子弟而言,和离过的女子终究不是良配,不值得他们垂青。
本还对关素衣嫉恨非常的贵女们开始发出窃笑声,像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残花败柳怎能与娇嫩的花骨朵相比?瞬间的惊艷已然消退,众人继续捧着书卷拜读,若是文思如潮,诗兴大发,便提起笔在雪白的墙壁上提词。
在这么多年轻男女之中,唯有一人群星拱卫,备受瞩目。她穿着一件再保守不过的长袖襦裙,嫩绿色泽将她衬得唇红齿白,面如桃李,被周围衣饰奢华的贵女们环绕着,越发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她手里捧着一卷书册,逐字逐句诵读,引得一群学子倾耳细听、如痴如醉。
被众人孤立的关素衣丝毫没觉得不自在,慢慢踱步过去,待女子举起茶杯润喉的片刻,拱手问道,「徐二小姐,这是何人大作?似乎乃一篇讲义释文?」
徐雅言微笑回话,「此乃家父拙作,名为《子集註释》,为天下学子略解疑惑,指点文道。」
为天下学子略解疑惑?徐广志这是要摘「天下师」之名啊!关素衣眸光连闪,露齿笑了。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