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逐渐向继母靠拢。谁都可以说「同舟共济」四字,唯独娘亲不能!因为她才是罪魁祸首!
想到叶蓁自私贪婪的本性,阴狠毒辣的手段,她满心都是担忧,盯着爹爹双眼,直言相询,「娘亲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安置娘?」
「她永远都是赵府主母,何谈安置?」赵陆离嗓音嘶哑,「你娘那人烈性如火,我若是提出立平妻,她马上就会……」
因为对结局充满恐惧,他不敢往下说,停顿半晌才道,「若是让蓁儿做妾,你们就成了庶子庶女,亦是万万不能。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也毫无章程,倘若……」倘若叶蓁没回来,他就不用面对这等两难局面。
让他放开夫人,他舍不得;让他苛待前妻,他也不忍,况且贬了前妻就等于毁了一双儿女,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让我好生想想,现在先把葬礼办完吧。」除了拖延,他已没有别的办法。
赵纯熙脸色灰败片刻,呢喃道,「爹爹,咱们还是先做好准备吧。赵家怕是留不住娘了。她胸襟何其广阔,性子何其高傲洒脱,哪会给你当平妻?」
在这一瞬间,赵陆离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也终于明白前后两任妻子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叶蓁是一份遗憾,一道执念,可以缅怀追索,亦可以淡忘释然;关素衣却是他的现在和未来,是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随着光阴流转,他对她从防备到厌憎,从厌憎到了解,因为了解而关注,又因为关注而感佩。他敬服她,仰慕她;信任她,依赖她。他与她共同经历了家族的兴衰,亲人的故去,最终从相互对立到彼此依托。
他们本可以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而不是骤然分开,各分东西。她还那么年轻,不用多久便能二嫁,对方定会像自己一样,日渐被她吸引,从陌生到了解,直至深爱。他们会琴瑟和鸣,共育子嗣,最终白头偕老,併入一穴。
赵陆离惨白的脸色慢慢变成铁青,紧握的双拳发出错骨之声,显然正遭受着地无比痛苦的煎熬。
赵纯熙见他如此,心中既难过又无奈,哑声安抚道,「爹爹您别想了,顺其自然吧。娘一心要走,您哪里留得住她?」
「怎么留不住?她若是怀了赵家子嗣,不就能留下吗?」赵陆离忽然鬆开双手,低声笑了,「是我错了,当初素衣甫一进府,我就该好好待她,让她给我生一个孩子。算一算,若是新婚那晚就怀上,现在也有六七个月了。她挺着大肚子,能往哪儿走?就算是立平妻,她乃一品诰命,远比蓁儿尊贵,看在孩子的面上也能忍下来。我必会百般弥补,千般呵护,不再叫她受半点委屈。」
说到此处,他眉宇间隐现决然之色。丧期三月,无论如何他都得拖满四个月,然后想办法与夫人圆房。哪怕没怀上孩子,失了贞洁,她和离改嫁的机率也会大大减小。
这样做确实很卑劣,然而他已顾不得了。为留住夫人,他可以不择手段。
想明白关窍,他脸上的郁气消散很多,命儿子、女儿照顾好木沐,自己则走到灵堂前,隔着一层厚重幕布探听里面动静。也不知巧或不巧,内堂忽然传来一阵高昂的尖叫,惊得他差点衝进去,而围坐在祭桌前的宾客们已经陆续起身,探头张望。
他正准备派遣几个下仆入内探查,却被人撞了满怀,垂头一看发现是叶蓁,连忙将她推开,而后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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