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书册中,以便带回去拼接,不知疲倦的夹了半个时辰,方把所有残片归置整齐,纳入锦盒。
她认真的姿态,严肃的表情,甚至隐含怒火的眼眸,都令她魅力倍增。圣元帝一看再看,不知怎的竟想起《诗经》中的某段篇章,本还盪着甜意的内心骤然酸苦。当他极力压下烦乱时,关素衣已清理完毕,拱手告辞。
「夫人这就走了?」本欲出言挽留,却又师出无名,九黎族大汉最终只能干巴巴地问一句。
「时辰不早,改日再聚。」关素衣捧着锦盒迤然离席,似想到什么,附在镇西侯耳边轻语,末了衝李氏嫣然一笑,翩翩走远。
并未得她只言片语的圣元帝心绪更为烦乱,等人走出视线,憨厚的作态便被霸气昭彰取代,沉声命令道,「她方才所言何事,报上来与朕知晓。」
李氏亦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小叔子。
秦凌云额角留下一滴冷汗,斟酌片刻才道,「夫人言:文萃楼内的诸事诸语,皆不可为外人道,否则便叫我求而不得、永失所爱。」这威胁太毒辣了,他断然不敢违背。
李氏脸颊涨红,呵呵干笑。圣元帝却深以为然地点头,「她毕竟是关齐光的孙女儿,岂能非议儒学?那些话,你们最好都忘了。」至于几名侍卫和隐在暗处的死士,自不必他过多吩咐。
秦凌云和李氏点头应诺,末了目送圣驾回宫,这才有心思上街玩耍,而本该归返赵家的关素衣却敲响了帝师府大门。
「我就知道你要来,定是接到叶婕妤给叶繁做脸的消息了吧?不过一个贵妾,竟然增添如此豪奢的嫁妆,单那八尺高的红珊瑚,便是公主陪嫁也使得。叶家果然是商贾出身,行事猖狂,毫无章法。」仲氏领着女儿入内,边走边唾,十分恼怒。
关素衣面沉如水,心中想的却并非此事,见祖父和父亲匆匆走来,立即问道,「徐广志今日可曾上门?」
「你问这个作何?」关父微微一愣,继而安慰道,「叶婕妤插手侯府后宅之事我已知晓,不日便让叶家栽个跟头,你很不必挂怀,且安心回去做你的一品诰命。徐广志确实来过,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了。」
「叶家的事自有爹爹和祖父做主,我不操心。我只问一句,徐广志是否想让你们帮着写几封荐信?」
「没错。」关老爷子颔首道,「他学识渊博,金口木舌,人才难得,我和你父亲已同意推举他入仕。」
「不可。」关素衣拿出锦盒,徐徐道,「听闻叶婕妤给叶繁做脸,我便出门来寻祖父和父亲拿主意,未料碰见他在文萃楼内舌战法家,大胜之后竟焚烧法家典籍,欲将诸子百家逼至绝境。儒家以仁爱着称,孔孟二圣毕生修德,曾子为保持仁德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至死方休。而徐广志焚书废文,手段偏颇,心胸狭隘,早已违背儒学之根本,焉能入仕?还请祖父和父亲三思。」
既已答应此事,再要推拒定会得罪徐广志。若女儿所言是真,徐广志非为君子,实属小人。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举荐之事必不能行,却也需用些迂迴手段。关父心中略一思量已有计较,却听父亲怒骂道,「焚书废法,乱我文坛,倒行逆施,徐广志竖子,不可为伍!举荐之事这便作罢。」
关父与关素衣对视一眼,齐齐苦笑:父亲(祖父)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若是哪天得罪陛下,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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