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桓觉得这样的关系实在太过畸形,开始与他争执反抗,甚至以绝食相逼。
蒋瀛从不对他生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消气后走过来把他抱进怀里。
他的声音亦充斥着痛苦与无力,却还是执拗地不肯放手。
他无数次地在钟桓耳边说着:“对不起。”
但结尾时,往往总是附着一句,“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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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桓觉得自己病了。
不知何时,他的体内被蚕食一空,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的身体空荡荡的,连风都能穿过去。
他开始没有精神,吃不下饭,连床也下不去。
每日只是蜷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蒋瀛见状,也不再出去,每日按时起来熬粥,喂着他喝一点,然后便上床抱着他,似乎要和他一起这么沉沦下去。
钟桓不知道那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
因为到了后来他也辨不清白天和夜晚,只是睁眼时就看到蒋瀛端着粥坐在床边。
饿了的话他就喝下去一点。
曾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会和蒋瀛互相折磨到死。
那时大概真的是病得彻底,他竟有些喜欢这个结局。
如果他们最后死在一起,蒋瀛的心里,是否也会有他一点点?
从晚到早,从早到晚。
他们对于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却又像是在互相较着劲儿,谁也不肯服软一句。
最后还是蒋瀛的经纪人救了他。
他让人强行开了别墅的大门,然后闯了进来,第一次说了重话,狠狠打了蒋瀛一巴掌。
即使隔着厚厚的墙,他还是听见了经纪人愤怒的喊声,“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蒋瀛,你清醒一点!现在的他根本不认你!你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你怎么敢非法拘禁人家!你看看你把他折磨成什么样了?还有你!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天钟桓一直没有听见蒋瀛的声音。
只有经纪人在外面一直不停,一直不停地骂。
骂到最后,钟桓都听困了,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蒋瀛依旧坐在他的窗前,手里捧着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还冒着热气的粥。
“喝点粥吧。”蒋瀛问他。
钟桓没什么兴致地闭上了眼睛,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许久,蒋瀛终于再次开了口,“你真得那么想走?”
钟桓闻言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白惨惨的天花板,突然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从床上支撑着坐了起来。
然后抬起头看向蒋瀛。
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红色的纺织链绳。
钟桓抬起手,将那根红绳拽了出来,那是一颗水滴形的透明琥珀,里面封着一颗白色的纽扣。
再普通不过的纽扣,像是随手从衬衫上拽下来的,却被蒋瀛视若珍宝地小心藏着。
“这是谁的纽扣?”钟桓问道,“也是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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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桓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原来他和蒋瀛已经从夏天纠缠到了冬天。
听起来似乎也没多久,却好像已经过了几十年。
他捧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的胃本来就不好,这段时间又硬生生挨了那么多饿。
因此受不了一点凉和饿。
刚才在外面走了许久,冷风顺着鼻腔灌进身体,胃也跟着闹了起来。
因此他连忙找了个地方点了杯热饮。
一口咖啡下肚,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旁边似乎有人在看着他,钟桓扭过头去,发现是一个小孩儿。
圆嘟嘟的,特别可爱。
于是钟桓没忍住衝他笑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小孩儿却哭了。
旁边的大人见状看了他一眼,连忙把小孩儿抱了起来,然后背对着他哄了起来。
钟桓知道大概是自己这张脸的功劳,苦笑了一下,喝了口咖啡,然后便拿着桌上的机票离开了。
这段时间过得像梦一样,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谁知最后却是惨淡收场。
a市是留不下去了,于是他在网上随便买了张机票,打算离开这里。
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没等多久,机场的广播台已经开始播报他所乘坐的航班可以登机。
钟桓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向登机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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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瀛坐在车里。
真皮的车座上已经落了好几隻烟头,有的还未熄灭,与车座接触,升起刺鼻的气味和浅浅的烟。
然而蒋瀛毫不在意,依旧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窗户也没有开,很快车里便烟雾弥漫,而他丝毫不觉。
他又来到曾经传出过钟桓所乘坐的飞机失事的那个机场。
像是他曾无数次呆在这里一样,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往常一样什么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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