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好像是一片混沌,陈昭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上一个画面,是什么来着?
好像还是她被一群来讨债的小混混围着,在出租房外面的那个小巷子里被殴打。他们是一群亡命赌徒,打在她腹部、大腿上的每一拳都用了全力。
碎掉了。她碎在了那个小巷子里。
骤然睁开眼,眼前是昏黄的床头灯,陈昭费力地支起身子,那些碎片的回忆充斥着她的脑海,快要把她整个人给挤爆了。
她在自己的腰后垫了一个圆不隆冬的枕头,缓解后腰上的酸胀。身上穿着的质地柔软顺滑的丝绸睡裙和梦里的她有些格格不入,她仓皇地掀起睡裙的下摆——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色泽的腿、平坦光洁的小腹,她记得那里有好几个烟头烫出来的疤痕,可是现在半点儿也看不出连着大半年遭受殴打的痕迹。
难不成是有什么田螺姑娘眷顾她这条贱命,把她从那个破旧的小巷子捡了回来,而且还治好了她一身的伤?
想想都觉得荒唐。
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凌晨三点。
等等。
陈昭眯着眼睛凑到手机上,手机屏幕上的光几乎要把她的眼睛给剜出眼泪来了。
是7月2号,她在这个华丽的“家”里待着的最后一天,因为一到明天早上八点,就会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带着一群人来查封她的家,顺便把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番,再把她扫地出门。
至于她那个死鬼老爸,没脑子的暴发户,才发达了几年,就飘了。怕是早就被那些个合起伙来的小三小四骗走了一身家当,估计早就在东南亚那边把命都给赌没了。
陈昭来不及想这么多,本能地像兔子似的弹射起来,拿出了自己最大的那个红色的行李箱,她衣服也来不及迭,只拿了校服和一些运动套装,还有一件她最最喜欢的、也是最最昂贵的小礼服———只可惜她没来得及迭起来,把它像咸菜干一样揉成一团就皱巴巴地塞进了行李箱的夹层。
还有什么?
7月2号这一天,她的所有储蓄卡和信用卡都已经冻结了,她平时没有用现金的习惯,这么一遭让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她在首饰盒里翻找着,把值钱的项链、手链和戒指全都用一个塑料袋包好,塞进了行李箱最小的那一个网袋里。
她着急忙慌地理着东西,然后推着这个巨大的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微微发抖,将门推开之后,门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他蹙着眉头,嘴角也往下耷拉着,看起来就像一匹阴郁的野狼。
他定定地盯着陈昭看,随手接过她推着出来的那个笨重的红色行李箱,沉声道:“姐姐,你去哪儿?”
陈森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弧度不大,但是在夜里看起来很瘆人。
素来阴冷的面庞上浮现了一些她看不清的神色。
“跑啊。”
陈昭没有对他阴阳怪气,伸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就要往回扯。
她的力气自然不如跟她差不多年岁的陈森,陈森咧了咧嘴,垂着眼睛看她:“姐姐是要丢下我自己跑吗?”
陈昭想起“上辈子”——或许可以称作上辈子。
因为她可能真是死在那条小巷子里才有机会穿越到过去的,这个时候的陈森都没搭理她,跟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大半个月。
他早就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质问她?
开口就想啐他,陈昭那双圆眼瞪得老大,干脆直接扯着他的手腕将人拖着往前走。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你就一句话,跟不跟我走?”
陈森对上她气冲冲的眼,难得展露了一点笑,他略略歪了歪脑袋,从地上提起那一个一直被陈昭忽视了的塑料袋,轻轻晃了一下:“走。”
或许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态度在里头,陈昭为了掩人耳目,特地绕了一圈,从别墅后头的小花园的侧门绕了出去。
清风苑这边也算是大半个富人区,夜里人少,连狗叫都没有,愈发显得她这急匆匆的脚步明显极了。
陈昭在前头走得像风一样,身后的陈森磨磨叽叽地跟着,手上挂着那个看起来轻飘飘的塑料袋,还拖着她的行李箱。
“走快点儿啊。”陈昭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下陈森是不是跟上了,“你有钱的吧?”
陈森拉着她的行李箱快步走到她身侧,微微俯身,与她四目相对。他唇角勾着,眼底却是一层淬着冰的冷意:“拿我当钱包呢,大小姐。”
他咬字很清楚,特地把“大小姐”三个字念得重了,阴阳怪气的腔调十足。
“一间标间,谢谢。”
陈森拿了房卡之后就往陈昭的手里塞,他冰凉的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心,慢吞吞地蹭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挪开了手。
登记、上楼、锁门,一气呵成,陈昭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深深地送了口气。
她一手支着脑袋,一边盯着那个黑漆漆的电视屏幕看。
陈森就坐在一边,落在她身上的目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