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犀认出来,这隻纸鸢是去年第三次毒发后,她与宁殷一起放的那隻。
那时因为爹娘急着给她议亲,宁殷脾气古怪得很,她便拉着他一同放纸鸢取乐。
结果人没怎么哄好,风筝线还断了,纸鸢飘飘荡荡坠去了远方。
没想到,竟然会再出现在宁殷的抽屉中。
是他偷偷将纸鸢捡回来了吗?还用浆糊修补得这么漂亮。
虞灵犀望着满满半屉子的东西,目光柔和起来。
原来,她所送的每一样东西,哪怕只是随手送出、转头就忘的小物件,宁殷都好好收藏在秘密的角落。
明明是那样一个狠辣凉薄的人,却有这样的耐性和细致,真是……
真是要命了。
虞灵犀撑着下颌,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正看得出神,忽见一片阴影自身后笼罩。
“看什么?”宁殷的嗓音响起。
虞灵犀如梦初醒,下意识去关抽屉。
然而已经晚了,宁殷的手臂自身后伸来,以一个半圈禁的姿势按住她关屉子的手,随即淡淡“哦”了声。
“被发现了啊。”
他将下颌搁在她肩头,拉长语调道。
虞灵犀忙收回手,回首道:“我只是想放个东西,并非刻意要窥探什么。”
宁殷笑了声,一夜未眠的脸颊有些苍冷,眼底却尽是纵容。
“我整个人都是岁岁的,还不至于被看两样东西就生气。”
他目光在屉中巡视一圈,似乎在挑拣什么。
而后修长的手指勾住那条杏白的飘带,温柔道:“我们的亲密是从这条飘带开始的,不如,就用它来重温当初。”
重温……当初什么?
虞灵犀来不及质问,那条飘带便轻飘飘落在了她的眼上,一片朦胧。
立储
飘带遮目,虞灵犀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白,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怎么啦?”
红唇微微翕合,她摸索着触碰宁殷的脸颊。
他的脸还有些冷意,唇倒是染了热度,隔着飘带浅啄她湿润的眼睫。
“够、够了,哪来这么多精力?”
虞灵犀按住他辗转往下的手,轻声道。
好说歹说,总算把宁殷按回了榻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腰上一紧,她被拗进了硬实的臂弯中。
继而眼前的飘带一松,光线倾泻涌入,虞灵犀略微不适地打开眼睫,视线聚焦,宁殷近在咫尺的眸有着令人心动的深暗。
虞灵犀恍了恍神,忍不住想去年在金云寺下的密室中时,飘带解开后宁殷睁眼所见,也是同她此刻所见一样耀眼吗?
“有这么好看?”
宁殷勾出一抹极淡的餍笑,伸指按了按她的眼尾。
折腾一番后,遍身的清寒倒是消散了不少。
“好看。”
虞灵犀诚实地点点头,眼尾染着笑意,“看两辈子都不够。”
“一辈子尚长着,就开始惦记下辈子。”
宁殷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可胸口的浅淡红痕俨然出卖了他此刻的兴奋。
“忙了整夜,睡会吧。”
虞灵犀以指尖碰了碰他眼睑下的暗色,而后将枕边的杏白飘带捞起,轻轻覆在宁殷眼前,“我陪着你。”
飘带下,他的眼睫动了动,终是妥协,极慢地合上了眼睛。
待他呼吸绵长起来,虞灵犀便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抬眸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温柔的飘带遮住了他压迫感极强的淡漠眼睛,挺鼻薄唇,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安静无害的乖顺。
虞灵犀翘了翘嘴角。
“安歇。”小疯子。
……
宁殷并未睡多久。
虞灵犀小睡醒来时,他已能精神奕奕地对着麾下之人发号施令,目空一切的强大,不见半分疲色。
监察信使来来往往,虞灵犀估算了一番时日,大概猜出宫里出了什么事。
果然,夜间刚用过晚膳,便听宫中丧钟长鸣,哀哀响彻皇城。
老皇帝驾崩了。
以一种不可言说的难堪方式,死在了长阳宫的龙床上。
一个不平静的夜。
皇帝猝死,并未立储,朝中乱成一片。
宫里的人陆陆续续前来禀告国丧事宜时,宁殷那张完美凉薄的脸上没有丝毫触动。
“死也不会挑日子。”
大概对皇帝擅自提前的死期不满,宁殷轻淡的声音带着些许嫌恶,“平白毁了本王的新婚喜气。”
跪在阶前的宫人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没人敢质疑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回到寝殿,虞灵犀已褪下新婚后的绯衣,换上一身素白的裙裾。她的发髻用宁殷送的那支夹血丝的白玉簪松松绾着,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番天然娇美之态。
宁殷坐在妆台后看她,没忍住伸指,轻勾住她束腰的素绢。
“白色太刺目,岁岁适合鲜妍的妆扮。”
宁殷手上稍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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