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二郎吧。”
廊下洒扫的小厮道,“除了他,京中还有谁配得上咱们小姐?”
“那可不一定。”
执着鸡毛掸子的小婢反驳,“咱们小姐有富贵命,说不定会成为王妃娘娘呢。上次夜里,南阳小郡王不是亲自送咱们小姐回来么?”
宁殷负手站在月门下,眯了眯眼。
这些小厮婢子聒噪得很,该拔了舌头。
……
虞灵犀回到房中,总觉得有些奇怪。
阿爹原是最舍不得她出嫁的,为何此番一从洛州回来,便急着给她定亲事?
琢磨了一会儿,有些热,她便推开窗扇,问道:“几时了?”
胡桃答道:“回小姐,应是巳时了。”
巳时,到了该去取药的时辰。
虞灵犀敛神,独自朝后院罩房走去。
庭院的树荫下,石桌空空,并不见宁殷。
虞灵犀想了想,提裙上了石阶,叩了叩门扉。
门虚掩,她直接走了进去。
宁殷果然在窗边的案几后坐着,屈起一腿,姿态慵懒随意,似乎已等候多时。
见到虞灵犀进门,他抬指往案几一旁点了点,示意她落座。
窗外高墙上一片天空瓦蓝,浮浮沉沉飘着几隻绿豆大小的纸鸢,明明是隽美如画的场面,虞灵犀却敏锐地察觉出,他似乎心情不佳。
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坐着,不是折腾自己,就是折腾别人。
“在想什么?”虞灵犀问道。
宁殷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在想,小姐若是天上的美人筝就好了。”
飞再高,只要他拽拽线,便得乖乖落回来。
说完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他便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瓷瓶,不再开口。
虞灵犀垂眸,颇为渴求地看着他指间转动的药瓶。
见他迟迟不动,忍不住提醒道:“到取药的时辰了。”
宁殷把玩够了,吊足了瘾,方将瓷瓶搁在案几上,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想要这药,自己来拿。”
他以拇指拨开软木塞,倒了一颗在自己掌心,细细捻着。
虞灵犀倾身而坐,伸手去拿药,却摸了个空。
难道不是这样拿?
她抬起眼睫,刚要问他是何意,就见宁殷当着她的面抬手,将药丸含在了自己淡色的薄唇间。
纸鸢
宁殷唇间轻抿着那颗药丸,像是含着一颗待采撷的果实。
眼睫缓缓抬起,望向她,其用意不言而喻。
昨天取药挺顺遂的,她被药苦得皱眉呛咳时,宁殷还有耐心给她拍背顺气……
今日这是怎么啦?
虞灵犀眨眨眼,伸手去拿他抿在唇间的药丸,却被宁殷抬手捉住腕子。
她用另一隻手,还没碰着呢,便见宁殷唇上顺势一抿,将药丸咬在了齿间。
这药,越拿还越往里走了。
手腕被牢牢捉住,这么近的距离,虞灵犀能清楚地看见宁殷眸中倒映的,小小的自己。
担心宁殷真的会将药丸吞下去,她索性抿唇侧首,轻轻咬上他的唇。
宁殷保持着姿势不变,片刻,垂下眼睫,享受着她那一掠而过的柔软芳泽。
四唇相贴,压紧。
舌尖一卷,将药丸“抢”来了自己唇间。
正欲撤离,宁殷却是不满睁眼,抬掌扣住了她的后脑杓。
虞灵犀含着药丸欲退不能,剧烈的苦涩在嘴里蔓延,让她忍不住反胃。
“苦?”宁殷拇指抚了抚她紧皱的眉头。
虞灵犀诚实地点点头,不是苦,是巨苦。
这药不知是什么做的,含在嘴里如同酷刑,昨日那次她是喝了一整碗蜂蜜水才成功送服的。
宁殷的面色不辨喜怒,隻掌下稍稍用力,压得她的脑袋前倾,俯首身体力行地助她将药丸咽下,直至唇舌麻疼得辨不出是苦是甜。
窗户是最好的画轴,将两人交迭的身影框在其中。
唇分,那炙热明亮的光便从鼻尖相抵的缝隙中漏了进来,镀亮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宁殷气定神闲,虞灵犀却是气喘吁吁,手撑在案几上不住平复呼吸。
她一直觉得宁殷只要肯用心,学什么都是很快的,包括用嘴打架的技巧。
只是他我行我素惯了,不屑于在这方面下功夫。
前夜中药不太清醒,没有仔细领教,如今,虞灵犀算是开眼了。
她趴在案几上,那隻小巧的白玉瓷瓶就在眼前,装着她最后一天的解药。
虞灵犀眸色一动,趁着宁殷不注意,她顺势将案几上的白玉瓷瓶扫入袖中,而后旋身扭开。
宁殷挑眉。
虞灵犀捏着药瓶,杏眸中蕴着水润的光泽,气息不稳道:“明日的药,我便自取,不劳烦卫七了。”
若每次都这样喂药,她可消受不住。
宁殷也不着急,抬指碰了碰唇上的水渍,似笑非笑道:“小姐满心小算盘,也不看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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